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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70章(1 / 2)

黑皮书[刑侦] 野次鬼 4643 字 3个月前

就你这样的人,  也配做警察

        庄郁双腿生根,僵持得没法走路,人也萎靡不正,  更别提开车。

        殷天接手了吉普,拉着她回鹤台家园。

        “我知道是你。”殷天目视前方,  淡淡开口。

        庄郁佝偻着背,  两眼讷讷,像是没听见,  可她又挪了挪脑袋,  抻歪脖子看她,  “什么是我?”

        “拿帽针走进虹场路41号的是你。”

        “不是我。”

        她垂下头,恹恹地攥着手机,  眼里的光芒一簇簇熄散,徒留一片焦土。

        殷天打开窗,  她脸色也不好,烟一口又一口。

        “叶绒撞死了你父亲,拿走了你嗓子。”

        庄郁无知无觉地笑起来,  “所以我就要杀他们?以恶渡恶?我是医生,  惠爱医院最好的医生,你知道我一天救多少人吗?你知道我们这样的医生是在拿自己的健康为多少人点灯熬油吗?”

        “我知道。”

        “你不知道——!”庄郁勃然大怒,  “头上尺有神明啊,  它就是个瞎子!我一天四台手术,腰都直不起来,它拿我女儿开刀,”她全身觳觫,眼里迸着无望,又迸着愤激,  “所以说甭他妈当好人,死得快。”

        庄郁下车的时候已恢复了正常,她把情绪吞入了肠胃,面容矜持又冷漠。

        还是迈不开脚,抠着走廊的白璧,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战栗却又逼着自己刚强。

        丁一远在门口主持大局。

        看到庄郁来了,搭把手将她扶了进去,“屋里很干净,没有任何争斗的痕迹,你之前提供的走廊录像,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那不是殷警官,应该是他,他应该不止踩过一次点。”

        “上次我给你们提供的损毁照片不全面,他主要破坏了个地方,”庄郁指着书房,“他好像很痛恨钢琴,把上面所有的东西都砸烂了,节拍器,花瓶,相框,谱子撕了一地。”

        “还有这儿,”  庄郁拍了拍玄关的瓷砖墙壁,“他敲碎了我们一家口所有的照片。卧室的钱和银行卡都没动,客厅的酒柜、展示柜、电视、沙发,大件的也没动,其他小件儿的能砸就砸,能摔就摔,感觉像在泄愤。”

        “你现在看看少了什么?”

        庄郁查了钱和卡,依旧没动。

        她不敢进陈念阳的卧室,面容终于裂隙出一道口子,盛满了罔极之哀。

        她猝然回身,攥住殷天的双臂,“我给你道歉,或者你们给我警告处分,罚款拘留都可以,我收回举报,天儿,你帮我找到她……”

        庄郁泣不成声,“她是个早产儿,一出生就惊厥,体温调节功能异常,照着蓝光在保温箱呆了好久好久,我和陈谦都觉得她活不了,可她好积极,对生活很热爱,她还没有开始她真正的人生!”

        殷天咬着后槽牙,钳制着涌动的狐兔之悲,她本能地脱开,“那桑国巍呢,桑淼淼呢,他们不积极吗,对生活不热爱吗?他们的人生就开始了吗!”

        殷天只觉得有重拳出击,对着她心脏雷霆进攻。

        一下敲一下捶一下碾压,痛得她几乎躬身呕血。

        庄郁的哀伤戛然而止,她的目光毒蛇一般盘踞在她脸上,冒着泠泠红光,“就你这样的人,也配做警察,见死不救,还用莫须有的罪名栽赃我。”

        两个女人的肩膀都压着岁月的风霜,各自为营,龙虎斗不死不休。

        她们愤懑地仇视着,原有的情谊被大火燎原,灼烧地荡然无存。

        丁一远不动声色地挡在殷天面前,“庄主任,我们跟你一样心切,多浪费一分,孩子就多份危险,这里只有你能排查出陈念阳东西的具体情况。”

        他使了个眼色,被华子接收到了,迅速将煞白的殷天拉到一侧。

        庄郁清点完衣柜,头轻轻抵住木隔板,愤怒像被抽真空,遗留的只有麻木和哀恸,“少了两件大衣,两条蓝色裙子,两条连裤袜。”她缓缓阖眼,死一般寂然。

        【1129绑架失踪案】正式立案。

        下午4点半,七中队、技术队和法医组在5层召开了紧急会议,怕人手不够,抽调了二中队的警员。

        殷天和庄郁的情绪也冷却下来,暂且达成了联盟。

        庄郁跟着来到分局,在邢局和督查处老包面前,解释把殷天错当成嫌犯,给警局和殷警官造成了诸多不必要的误会。

        局里出了份声明报告,她画押签字。

        会议室的角落里,模拟画像师已经就位,是个清秀的姑娘,叫悦悦。

        看着婉约,下笔敏捷有神,一双素手移着炭笔,浓郁的色泽跃然而出。

        丁一远坐在她对面描述,“他的内眼角向下,外眼角向上,眉毛很粗,看我的时候是微微低着头,向上抬眼,按理说会出来凶相,但他没有,反而显得小心翼翼,有点怯生,会加强好感度。”

        “唰唰”的黑炭下,力度锐利锋芒,一双眼睛破画而来,活灵乍现。

        丁一远认人很有一套,这得益他一生九死的卧底生涯,炼就火眼金睛是生存的根柢。

        “鼻梁扁平,是个蒜头鼻,鼻咽挺长的,嘴巴薄,整体轮廓很清晰,类似咱算命说的猴口。”

        悦悦每画完一个地方就会让丁一远确认,丁一远满目赞扬,他突然仰头寻找殷天和侯琢。

        会议室前方的白板周围,是康子和其他队员在整理马悦琪和庄郁的房屋资料及监控照片。

        没有两人的身影。

        两人被邢局叫到了走廊,此刻老老实实,垂头丧气。

        “这案子拖越久,对你俩越不利,大方向颠覆性错误,马悦琪要是告你们渎职,一告一个准!”

        “是我的错,是我太自大,从根儿上对马悦琪的态度有问题,跟侯哥没关系。”

        “报告!是我的错,我本来也是这么分析的,是疑犯太狡猾,这事儿不能赖殷哥。”

        “好了!”邢局气急败坏,“我是要在这听你俩抢锅吗?啊!找到人!人!人平安回来,疑犯落网!跟疑犯抢时间,办踏实喽这案子,你们才能踏实,才能无功无过,得亏小丁看到了脸,不然你俩就无头苍蝇抓瞎吧!愣着干嘛,进去开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