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取了停车场的监控录像,很快锁定了犯罪嫌疑人驾驶的车辆。
那是一台送货的厢式小货车,车牌号是套的。
驾驶员身高一米七左右,穿着黑色衣服,带着口罩和鸭舌帽。
拿着照片给流光会所的职员辨认。
有人指认,看身形很像他们曾经的一名职员。
只是一个月前已经离职。
警帽锁定了犯罪嫌疑人身份。
他叫骆任飞,今年二十八岁。
父母早亡,有个妹妹叫骆任莹,一年前失踪。
骆任莹的失踪到现在还是个悬案。
按照现在的科技条件,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被确定后,大数据就开始启动。
骆任飞被缉拿归案时他家里还藏着大量的化学试剂,还有各种书籍,看样是在学习自制炸药。
审讯室里,骆任飞神色张狂。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我没想到你们动作这么快,后面那几个杂碎还没来的及处理!”
他仰天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我给你们讲讲我小时候的故事吧。
我家祖辈贫农,到我爸时,借钱才娶到我妈。
头些年两口子和和睦睦,日子清苦但也幸福。
没想到我妈生了我妹之后,精神就出了问题。
为了给她看病,家里欠了几万块。
那时候几万块对我们来说就是巨款啊,压的我们一家人都抬不起头。
我爸为了还钱去工地打工,干最苦最累的活。
老天就是爱捉弄人,他在高空作业时,脚下一滑,摔了下去。
身体被钢管刺穿,当场死亡。
那时候我和妹妹小,母亲精神不好,根本不懂什么叫维权。
黑心的老板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只给了三千块丧葬费。
那钱直接甩在我脸上,飘的漫天都是。
我跪在地上,含着泪把钱一张张捡起来。
从那一刻我就发誓,我一定要混出点出息。
可志向在现实面前屁都不是。
我母亲半点离不开人,稍有不慎就从家跑出去。
有一回我找到她时,她被欺负的连件衣服都没了。
赤身裸体躲在墙根,抱着自己瑟瑟发抖。
旁人就用那种看臭虫的眼神看着我们。
妹妹没有我力气大,母亲发疯时根本拦不住。
她索性离开家,外出打工,那时她初中都没毕业……
你们知道吗?寒冬腊月,她手上全是冻疮,通红通红的,伸都伸不直。
她只有十多岁,这要是放在别人家,也是放在手心里捧着的。
怎么可能让她吃这么多苦呢。
打工那点钱对我家来说,杯水车薪。
妹妹……这才走了歪路。
是我没本事,有什么理由责备她呢?
那年我妹妹回乡过年,平时嫌我家穷,从不上门的叔叔愤怒赶来。
他一把揪住我妹的头发,一顿暴打。
说有人看到我妹在外面坐台,丢了他们家的脸。
哈哈哈哈……
我家穷的时候,他默不作声。
我爸死的时候,他装不知道。
我妈发病的时候,他一脸嫌恶。
现在却跑来说我妹妹赚的钱脏,他有什么立场!
后来,我妈没了。
书上有句话说的酸唧唧的,叫父母在,人生尚有来路,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可那一刻,我不夸张的讲,我心痛之余,竟然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我是不是特别不孝啊?”
审讯室里没人说话,也没人取笑骆任飞。
大家都紧握拳头,替骆任飞,更替骆任莹感叹人生不公。
骆任飞用袖子蹭了蹭脸上的泪,用最轻松的口吻,说着最扎心的话。
“我妈没以后,我就带着妹妹来京市打工了。
我俩进了厂,省吃减用两年,攒了一笔钱。
我们租院子,还买了辆小货车给人送货。
生活累归累,可真是有奔头啊。
只要努力,就能看见回报。
后来我才知道,我们小百姓的努力在那些有钱人眼里,根本就是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