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键盘鼠标包括水杯都被拽到地上,撒了他一头的水。
同事们侧头看过来。
看到他的囧相哈哈大笑!
男人尴尬地扯出笑,冲着众人点头。
“阮志中,你手机一直响,你快接啊!”有人出声提醒。
“哦,哦,我就接。”阮志中虽然这样答着,可瞟向手机的眼神则带着恐惧。
终于,手机不响了。
阮志中长舒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认命地收拾桌子。
即便他努力压抑,可眼神仍然控制不住地瞟向手机。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阮志中收拾了东西,鼓了好几次勇气才抓起手机塞进裤子口袋,下班离开。
他已经用网页版v信和家人说了,今晚要加班。
实际他不需要加班,而是要去心理诊所。
上个月他来这家做咨询,并交了钱,可后来情况有所缓解,他就没再来。
这两天他感觉自己的情况愈发严重,于是约了下班来咨询。
心理诊所只剩几个值班的人,略显空荡。
阮志中:“我和高医生约好的。”
“跟我过来吧。”
值班的人把阮志中领到一间办公室前,就离开了。
门口的牌子上挂着高医生的照片和简介——高湾,华市大学心理学博士。
阮志中敲门。
“进来。”
虽然不是正经医院,可高湾还是在衬衫外面套了白大褂,看起来斯文、严谨又专业。
阮志中在高湾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双手捏着公文包的下面,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裤子口袋上。
因为口袋里装了他的手机。
高湾开口:“阮先生,上个月你就咨询了一次,后续约好的时间也没来,是情况有所好转吗?”
阮志中心不在焉,眼睛频频地看向手机。
高湾笑了笑,用手推了推眼镜,“阮先生,你可以把手机先关机吗?要不然你的注意力一直在手机上,咱们都没法进行后面的谈话。”
见阮志中迟疑,高湾说:“现在是下班时间,如果是工作上的事,你有权利拒绝的。”
阮志中把手机拿出来,按下关机键。
关机以后,阮志中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阮先生,看您的情况,对手机的恐惧还是没能消失,你可以具体说一下,你为什么害怕手机吗?”
阮志中拘谨地说:“我不知道,人人都喜欢玩手机,可我不喜欢,我害怕,我害怕它响。”
提起手机会响,阮志中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有些焦躁。
高湾看了看阮志中以前填过的表格,转移话题,“你父母还在乡下住?”
阮志中摇头,眉宇间有些忧愁,“没有,冬天乡下冷,住起来不方便,年前就给接过来住了。”
“你女儿最近又学会了什么新技能,我记得你上个月说她都会翻身了!”
提起女儿,阮志中脸上难得有笑容,“对,她靠在沙发上能坐好几秒。
趴在床上,能用手臂撑着抬起头,特别可爱!”
高湾继续问:“工作上呢?工作上有没有什么不愉快?”
阮志中摇了摇头,说:“还好吧,年前完成了一个大项目,过完年到现在都还挺闲的,老板忙着和亲朋好友相聚,经常不在公司。”
高湾:“你觉得你害怕手机,是因为压力大吗?”
阮志中:“我觉得应该不是,我父母健在,女儿很健康,老婆漂亮,工资也不低。
我应该觉得幸福,对的,应该幸福。”
高湾:“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必须知道成病根源才能对症治疗,介不介意接受催眠?”
阮志中点了点头。
在这依靠手机而活的世界,他如此地惧怕手机,已经严重地影响了他的生活。
高湾引着阮志中在诊室躺椅上躺好。
高湾点燃一支安神香,用怀表在阮志中眼前有规律地晃动。
他的声音循循善诱,引导着阮志中进入催眠状态。
“好了,阮先生,你能告诉我,你处在什么环境当中吗?”
“我……面前是一条幽深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大片光,很晃眼……”
“你别去看那片光,你看看走廊里,都有什么?”
就在高湾以为催眠可能因为阮志中抵抗心理太强而失败时,阮志中说话了,“走廊里空空荡荡,但是有五个房间,房门都是虚掩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