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哥,人活在世上还是有希望的好。
我不希望你心头的火熄灭。
十几日后,梦大丫准备离开,去寻找队伍。
梦大丫,哦不,到了此刻,她是一名战士,必须称为梦芝君。
“白大哥,咱们一起走了这么长时间,也到了分别的时候。”
白宇行淡淡的点头,“保重。”
说罢,转身就走。
梦芝君看着他的背影走远,双手拢在嘴边,大声的问:“你有没有想过加入我们?”
白宇行没有回头,脚步坚定。
他用行动回答了梦芝君。
梦芝君流泪了,见惯了太多生离死别,这一别怕是永久。
可她有自己的立场,她身后站着国家,站着人民。
她的一呛热血不能随心所欲的安放,必须撒在国家需要的地方。
梦芝君辗转找到根据地,是不是原来那个不要紧,能继续救人就好。
她整日忙碌的救治伤患,这可以让她忘却一切烦恼。
敌人就像鹰犬,他们闻风而动,不断围剿着我们的军队。
到底,他们还是找来了。
伤患数量急剧增加,为保全后援力量,他们必须撤退。
不知是谁泄露了风声,梦芝君和她的战友、伤患被拦截住了。
黑亮亮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轰隆隆的炮火让黑夜染上了血色。
战友在冲锋路上倒下。
不断有女医生和女护士,用身体替战友挡子弹,用生命送他们最后一程。
多杀一个敌人,都是赚了!
梦芝君笑了。
年轻女子的笑容在战火中,无奈,但也灿烂。
她从死去的战友身上解下手榴弹藏在怀中,然后躺在尸堆里。
敌人冲了上来,她晃悠着起身,摘掉帽子,擦干净脸蛋。
用容貌告诉这群恶魔,来啊,我是个女人。
敌人们恶笑着冲上来。
几个人围成一圈,推搡她,伸手去摸她。
梦芝君拉响了怀中的手榴弹,伸手死死拉住最近的两个人。
她目眦欲裂:“来啊!带走一个不亏,带走两个我还赚了!”
手榴弹引爆了怀里另外几颗。
黑夜火光……绚烂。
邓娴觉得自己到了这个世界就变成了一个哭包。
为什么?
为什么呀。
梦大丫怀里还有白宇行的画像,是她用一支钢笔,请人帮忙画的。
信仰啊,它扎根血液,让人勇敢无畏。
但是梦芝君的信仰,让她连真名都没能告诉白宇行,更别提那说不出口的朦胧爱恋。
爱人间的情话,变成遗言,却丝毫无憾。
邓娴捶胸,她只感觉胸口有一股郁结之气,压的她快要窒息。
一阵天旋地转后,邓娴离开了梦境。
看到周边环境,她哭的声音更大了。
这是多少有信仰的人用生命换来的,从前不知珍惜,现在只觉自己卑劣荒唐。
忽而脑中画面炸裂。
几次的梦中情形灌入大脑,脑子里如针扎般的疼。
她捶打着脑子,放声大哭。
月嫂听到声音跑进来,慌张的问:“夫人,你这是咋了?”
邓娴蜷缩在床上哭的几乎背过气去。
“我是小鸟,它救我一命,我的余生都在默默看着他。
我是大丫,我等了一辈子,守了一辈子,盼了一辈子。
一桥之隔,他也在守着他的心上人。
我也是梦芝君,他将我从尸堆里挖出来,临到最后一刻,我都很遗憾,我对他没能说出一言半语。
我也是邓娴,最终选择飞蛾扑火。
他心里有一团火,眼里也有一束光,只是不属于我罢了。
我累了……我真的是累了……
我欠他很多,不知道该怎么还……”
月嫂看她这样,急的直跺脚,“夫人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邓娴的气息逐渐平复,低声抽噎道:“姐,我没事的,你先出去吧,我静一静,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