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闻人芜微微睁开眼,虚弱道。
可他一张脸苍白如纸,湛紫色的瞳孔是他脸上竟有的颜色,整个人单薄地像张一戳就破的纸。
岑景从未见过这样的闻人芜,一下子慌了神。
“我马上叫师尊过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岑景说着,颤颤巍巍的去摸储物袋中的传声符咒,手却再次被闻人芜扣住。
“不用喊。”闻人芜似乎是恢复了一些气力,他喘息着起身,背靠在架子上,“不要让别人知道。”
岑景一顿,下一秒,他瞬间明白了闻人芜的处境——按照原著中的时间线,现在正是闻人芜的魔煞之体逐渐觉醒的时间。
岑景眼眶通红,不住的点头。
闻人芜轻咳了声:“你不问我为什么?”
岑景眼睫被泪水浸润而微微下垂,他翘鼻泛着粉色,瓮声瓮气却又坚定道:“我相信你。”
闻人芜手握成拳抵在唇前,他垂下眼,在岑景看不见的地方,他嘴角微不可查的微微上扬,转瞬又恢复如常。
岑景担忧:“但你身体真的没事吗?”
他一说话,眼泪又控制不住的吧嗒吧嗒往下掉:“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学医给你治疗的……”
他悲从中来:“可是医术好难啊呜呜呜……”
闻人芜用巾帕为岑景擦干泪水,一向清冷的声音此时却轻柔的像是低哄:“别哭。”
他安慰道:“真的没事。”
岑景这才抽抽涕涕的止住,好一会才缓过来,两个人蹲在藏书阁某一层的角落中,肩并肩靠着。
这让岑景恍惚中想起他们初见时,两个小小的人齐齐蹲在深坑中的场景,岑景破涕为笑。
岑景隐晦地问:“是不是你的血脉出了问题?”
对岑景,闻人芜并没有半分遮掩:“是。”
岑景更加担心,要知道魔煞之体和普通的半人半魔血统,相差的可谓是天上地下,就连二者在修真界中的待遇也是如此。
拥有半人半魔血统,或许会让闻人芜在修真界中寸步难行,可若是他魔煞之体的身份被曝光,恐怕所有修真界的正道人士会合作将闻人芜斩杀。
只因魔煞之体数万年难遇,而每一次魔煞之体降世,都会给修真界带来灭顶之灾。
除非在魔煞之体长成前将其除去,否则一旦魔煞之体成长起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那会被发现吗?”岑景满眼担忧。
闻人芜眼中闪过一丝幽光,他揉了揉岑景柔软的发丝,清冷道:“放心,只要我不使用这股力量,就不会有人察觉到我的气息。”
岑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末了还不忘主动道:“我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的,你放心吧。”
岑景这才想起,他来藏书阁,除了想试试他是否真的有异能外,另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阿芜,你知不知道二十年前的兰陵失踪案?”岑景眉眼间净是担忧。
“师叔说这次的失踪案件,可能会和兰陵失踪案相关,可我家就在兰陵,我好担心,你说阿娘阿爹他们会不会有危险?”岑景无意识的抓着闻人芜的手问道。
不知听到了什么,闻人芜突然眼神一凛:“谁告诉你的这些?”
岑景被闻人芜的眼神吓住了:“是、是师叔们说的时候,我偷听到的。”
岑景委屈控诉:“师尊好像不愿意同我讲这件事,所以我才会来藏书阁,这么严重的事情,史书上应该会有记载吧。”
“你不必找了。”闻人芜垂眸道。
“为什么?”
“早在多年前,这件事就被列为了禁忌,不得谈论,更不许记载流传,如今过去了二十年,知晓此事内幕的人恐怕屈指可数。”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岑景不解追问。
闻人芜避开岑景纯澈的眼神:“事发当年,我正在兰陵,依稀听过几句。”
岑景显然还想再问,却被闻人芜一句“太久了,不记得了”给堵了回去。
岑景把闻人芜送回房间,他这才有机会拿出了阿娘的信,和闻人芜一起看起来。
信里温青亦分享了近日趣事,岑景读的津津有味,信的最后,温青亦又表达了自己最岑景的思念之情,末尾她写到:
“一切安好,吾儿勿念。”
岑景把信仔细收进小匣子里,同从前的十几封信放在一起——这些年阿娘写给他的信,他都仔细收藏着,他甚至问过系统,他能不能把这些信带走,可惜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
岑景为此还失魂落魄了一阵子。
一旁,闻人芜熟练的递过来张薄薄的信纸,岑景接过,道:
“都十二年了,你怎么每次回信还是写的这么短?”
闻人芜答:“不是有你替我写吗。”
岑景闻言一晒。确实,他每次回信都会大量的提到闻人芜,有时候整封信里提到闻人芜的篇章,比写他自己的还要多。
“那我不是想要阿娘多了解一下你吗?这样她才会更喜欢你,你懂不懂?”
这样我死后,你们才能更好的互相照顾。
岑景神色难得凝重和复杂,闻人芜看在眼中,心中却隐隐攀附上一丝快感。
“嗯。”他垂眸掩去眼中悦色,“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