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的是与不是,谁又能说得清楚?
闻人芜这样一来一回,竟真让岑景喝光了一碗粥。
这粥里放了滋补调养身体的灵药,对此时的岑景而言是极好的。
闻人芜收起碗,结束了故事,可岑景却意犹未尽。
“我还想听。”他眨巴着眼睛道。
他现下的模样比之方才好了不知多少,总算是有些人气味了。
闻人芜替岑景紧了紧外袍,又收拾好碗勺,这才缓缓道:“晚上再来同你讲。”
岑景虽然迫切的想要听下去,却也不得不放任闻人芜离开。
只是闻人芜走的时候,岑景满眼的不舍。
晚上,闻人芜按时推开了岑景的房门。
一看到闻人芜,岑景双眼瞬间亮起了微弱的光。
他还是保持着白日的位置,可见他这一日基本未曾动过。
闻人芜眼神一暗,他眉间皱起不满的弧度,在岑景的惊呼声中,弯腰将人一把抱起,平稳的转移到床上,又仔细为岑景梳洗起来。
这几日岑景梳洗的事宜几乎都是闻人芜一手承包,岑景习以为常,他安静的等闻人芜收拾妥当,问:
“现在可以继续说了吗。”
闻人芜于是只留下一盏烛火,又燃起安神香,于昏暗摇晃的烛火中,同岑景讲述温青亦生平的故事。
故事里,温青亦温柔却又坚毅,善良而又果敢,她惩恶扬善,临危不惧,几乎满足了岑景对于他阿娘所有的幻想。
如此一连数日后,同样的一个夜晚,房间里声音终于不再是闻人芜一个人的主场。
岑景于昏暗的烛光中,眨巴着迷茫的双眼感慨:“温夫人真好啊。”
黑暗中,闻人芜一直凝望着岑景,他提醒:“你该喊阿娘。”
岑景却突然抱着被子坐起来,犹豫道:“温夫人这么好,她…真的是我阿娘吗?”
温夫人那么好,可他却只是一个区区占据了“岑景”身体的外人,温夫人若是知晓他的身份,想必也根本不会认他的吧。
岑景低落道:“我配不上这么好的温夫人。”
“谁说的。”闻人芜清冷的声音穿透夜色:“你很好。”
岑景抱膝坐在床头,下意识以为闻人芜在安慰他,因而并不在意,谁知眼前突然一黑,一抬头,便看到闻人芜站在他身前,逆着光,岑景看不清闻人芜的神色,便听到闻人芜清冷道:
“温夫人救治的是人身,而你慰藉的是人心。”
岑景听的云里雾里,却不影响闻人芜继续道:
“你是和你阿娘一样的人。”
岑景心上狠狠一颤。
在他心中,他阿娘几乎就是最美好的形容词,而现在,闻人芜说他和他阿娘一样。
“小景,若是温夫人在世,知晓你因她之死颓废至此,必然十分心痛。”
岑景眼神动容。
“所以你要尽快好起来,为了温夫人,更为了你自己。”
岑景泪光潋滟,他紧紧抱住闻人芜的腰,瓮声瓮气:“为了阿娘,也为了我自己!”
闻人芜微凉的指尖擦过岑景发端,他湛紫色的双瞳在夜色中亮如宝石,不过闻人芜并不在意。
他在意的,从来只有他怀中的这枚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