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居然……
这一刻,岑景对闻人芜的惧意烟消云散。
他抬起发颤的手,隔空搭落在闻人芜的伤口上,声音是从所未有的柔和:“疼吗?”他低声问。
闻人芜神色中闪过一丝疑惑,他似乎根本听不懂岑景说话,他只是从喉咙中发出意味不明的嘶吼,接着,他乌发宛若活物般,游走着缠绕在岑景的手腕上,拉扯着岑景往自己的伤势上碰,似乎想要更近一步。
这么大的血窟窿,岑景光是看到右肩便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他哪里敢碰闻人芜的伤口,一感受到闻人芜发丝的意图,岑景便大力的往回收手,深怕弄疼了闻人芜。
结果闻人芜红瞳一颤,周身气势突然凛冽,突然发出低吼。
岑景竟平白从他妖异的面庞上看出了几分不满来。
闻人芜的发丝更是不满于只缠绕住岑景的手腕,它突然攀附上岑景柔韧的腰肢,用力将岑景一拉,二人间仅存的空隙顿时荡然无存。
岑景痛苦闭眼,苍白的脸上顿时渲染出大片大片的粉色。
而罪魁祸首却宛若未闻,甚至兴奋地在岑景的背部拍打了下。
岑景一抖,发出一声低呼,他此时浑身僵硬,甚至大气都不敢喘。
这样下去可不行,岑景咬牙想到。
望着闻人芜深可见骨的伤口,他突然福至心灵,用未被缠住的手解开衣襟,露出被纱布包裹住的伤口,接着他仰起头,对上闻人芜邪气的异瞳,他无声的眨了眨无辜的大眼,委委屈屈喊:
“疼。”
闻人芜不明。
他的发丝却顺遂着主人的意思,攀附而上,打量般围绕在岑景伤口上,而后轻轻触碰。
“嘶。”岑景顿时佯装出声,用神态和动作同闻人芜传达着他的意思。
这是伤口。他想告诉闻人芜。
谁知听到他的动静,发丝霎时火烧火燎般,瞬间消退的一干二净,它狼狈的撤离动作无不彰显着它的惊恐。
岑景毫不怀疑,要是它们会说话,恐怕要被吓的惊恐大喊。
发丝虽然消失了,但闻人芜头却靠的越近。
二人面颊相错,以一种半拥抱的姿态紧紧隔空依存着。
下一秒,岑景的右肩上,突然传来薄弱痒意。
岑景一顿。可痒意却并没有消失,岑景错愕低头,闻人芜就攀附在他右肩上方,正隔着纱布,小心翼翼的舔/舐着他右肩的伤口,他忽明忽暗的红瞳中,流露出堪称心疼的情绪。
刹那间,岑景的脑海中闪过一句话。
闻人芜在为他“疗伤”。
用他的方式。
岑景没来由眼眶一热。
他缓缓抬起左臂,用一只手拥抱的方式,将闻人芜搂在身前。
而闻人芜也迅速领悟,他双臂更为修长,轻而易举便以一种保护的姿势,将岑景笼罩在他半个身躯下,默默的舔/舐着岑景的伤口,眼中的心疼和自责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在责怪自己的失误。
岑景完全领会到了闻人芜的情绪,他搂住闻人芜脊背的手改为轻轻拍打,小声贴在闻人芜耳侧告诉他:
“你不要难过,这不是你的错。”
他安慰说:“谁也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真的,我真的没有怪你。”
闻人芜的瞳孔忽红忽紫。
岑景柔声:“所以你也不要怪自己。”
他想了想,鼓励闻人芜道:“等你变得更强,就能更好的保护我,保护你自己啦。”
闻人芜眼中的红光终于彻底暗淡,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璀璨如宝石的紫瞳。
“好。”随着他清冷声音的响起,一直围绕在闻人芜周身的黑色煞气,也瞬间烟消云散。
闻人芜眼睫半阖,紧紧抱着身下的人,感受着怀抱被温热填满,就像是他那颗被渐渐填满地空虚的心,无声在心底道:
“为了保护他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