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景纵是对锦洮他师兄那边的情况在意, 可闻人芜这边没有调查出消息,岑景也没办法。
等了数日,岑景终于按捺不住, 主动走至闻人芜面前。
闻人芜桌前不知摊开的什么卷轴,被岑景两根手指捏住边角, 缓缓扯至书案边缘。
而岑景则大咧咧双手支在上面,居高临下的望着闻人芜, 他提了提声音, 眼珠子机灵的转着:
“你们下一次开会是什么时候啊?”
岑景将魔修们的觐见, 称之为“开会”。
闻人芜闻声掀起眼眸, 他淡漠的湛紫色瞳孔锁定在岑景的面容上。
岑景心虚,视线乱晃:“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想去?”
岑景咬着下唇,目露些许期待,点点头。
闻人芜锐利的眼神一扫。
不待闻人芜开口, 岑景已经开始解释:
“我只是在房子里待得太久了,闷得慌,想出去走走。”
他又垂下头, 似不经意间对上闻人芜的视线:“你只有上次开会的时候, 才带我出去过, 所以我才……”
许是岑景的目光太可怜,闻人芜竟破天荒的来了句:“不必。”
说着他掀指一挥, 一道黑雾迅速没入岑景脚际。
岑景只觉得脚踝上一热,便听闻人芜垂眸淡淡道:“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灰线,你给解了?”岑景满目不可思议。
“嗯。”
“这、这。”岑景无言。
闻人芜竟然暂时解开了黑环!
岑景一时间竟不知是该喜还是忧。
他之前是想要解灰线不错, 可他现在改变战略了啊。
他跟着闻人芜去魔殿, 为的是见墨岭。
“那墨岭能来陪我吗?”岑景撑着桌子, 竟下意识将他心底的打算说了出来。
说话的瞬间, 岑景亲眼看到闻人芜的指尖兀的一颤,接着满室寂静。
“不是,”岑景屈指压在唇前,目光空白,“其实我说的是‘墨棋’。”
陪着岑景出游的,自然是闻人芜。
魔界就是白日,也如同黄昏般昏沉,自然比不得凌云峰景色。
岑景边垂着头走,一边懊悔不已。
他的脚踝上,那条灰线又重新连接,随着他的行动,于昏暗中若隐若现。
他方才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提墨岭。
你说墨岭不在便不在了吧,今后他再另寻机会便是。
他方才好不容易得了次解开灰线的机会。
现在倒好,一听到墨岭这个名字,闻人芜二话不说,立马又给他铐上了,就跟吃错了药一样。
搞得他现在只能跟闻人芜在魔宫瞎逛。
岑景突然顿住步伐。
闻人芜转身:“怎么了?”
“累了,回去吧。”
岑景说罢转身就走,闻人芜面色并无半分变化,始终沉默着跟在岑景身后。
就在岑景离开的瞬间,一道黑影骤然一闪,出现在闻人芜面前。
岑景受惊,转身,失望的神情一闪而过。
寻找闻人芜的不是墨岭,而是岑景从未见过的一张陌生面孔。
这人面容凝重,分明有要事要报,却欲言又止。
闻人芜目光不动声色从岑景面上扫过。
岑景哪里还能不明白,顿时转过身:“我不听就是了。”
余光里,他看到魔修上前附在闻人芜身侧,低声说了片刻话,接着闻人芜目光骤然一凝。
“墨岭。”
随着闻人芜冷声令下,弯刀少年倏然出现在闻人芜面前。
岑景的双眼按下开关般噌的亮了起来,紧紧锁定在墨岭身上,便听闻人芜沉声道:
“你送他寝宫。”
音落瞬间,闻人芜化作一抹黑雾消散,唯留下岑景和墨岭两个人。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没想到阴差阳错,他又寻到了和墨岭单独相处的机会。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裸,墨岭凝眉,后退一步:“岑道君,请。”
岑景哪敢耽误,立马脚步加速,在墨岭的护送下,回了寝殿。
岑景跨入寝殿的瞬间,墨岭立马顿住脚步,眼看就要化作黑雾消失。
岑景连忙转身:“等一下!”他飞速喊住。
墨岭抬眸,目光是于闻人芜如出一辙的冰冷:“何事?”
岑景只管喊住墨岭,生怕墨岭一个眨眼就消失了,眼下他脑海中空白一片,哪里来得及想理由。
他背在身后的手已经缠成了麻花,磕磕绊绊:
“你…我、我有个东西,找不着了,想要你帮我找、找找。”
他说话的技巧实在是太劣拙,就差把别有用心四个字刻在脸上了。
墨岭眉眼皱起,望着靠在门上的青年。
片刻后,他毫无情绪道:“什么东西?”
岑景重重的松了口气,一想到他接下来的计划,顿时心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