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理由被驳, 岑景又恐闻人芜起疑心,只好暂时留在魔宫中。
好在他佯装失忆后,倒也不是毫无所获。
他记住了魔宫的地图, 闻人芜也暂时解开了对他行程上的束缚, 如今他可以肆意在整个魔殿内行走,不受黑环束缚。
更为重要的是, 岑景探听到了一件对他十分有利的事情——魔尊和闻人芜的关系,并没有他此前想象中那般融洽。
与其说闻人芜同魔尊之间有着非同一般的血缘关系, 倒不如说魔尊想从闻人芜的身上,得到些什么。
岑景怀疑,这正和闻人芜每月去魔尊处相关。
而今形势逼人, 仅靠他一个人的力量,恐怕难从闻人芜的掌控中逃脱,必要时,他或许还需要魔尊相助。
岑景便伪装出失忆的状态, 同闻人芜相处了近半月。
岑景抬眸, 目光越过书案上摊开的话本,落在身侧的闻人芜身上。
虽然这半月间二人相处的极为自然,几乎和凌云峰上一模一样, 但岑景却总觉得,闻人芜并没有完全相信他。
察觉到岑景的视线,闻人芜缓缓掀起眼皮, 道:
“在看什么?”
岑景翘起嘴角:“看小兔子。”
闻人芜眼睫微颤。
凌云峰上, 岑景惯常把闻人芜和小嗷呜那只兔子并称。
岑景感慨:“小兔子长大喽。”
闻人芜定定的望着岑景, 便看到岑景感叹一声, 似欣慰般道:
“终于可以不用藏眼睛的颜色啦。”
岑景说着伸手, 隔空在闻人芜湛紫色宝石般的眼睛前虚虚一点, 由衷的点头夸赞道:
“湛紫色的眼睛,真的很好看。”
闻人芜瞳孔深处,暗流汹涌。
岑景话音未落,手指突然被人握住。
“嗯?”岑景诧异。
闻人芜淡淡道:“这几天我要离开数日。”
岑景沉思片刻,突然想起来,月圆之夜好像又要来了,闻人芜恐怕又要去魔尊处。
“很重要的事情吗?”岑景歪着脑袋问。
他倒是想跟着闻人芜一同去,偏偏他现在是失忆状态,按理说根本不知道闻人芜会在月圆时去魔尊处,岑景只能小心翼翼的试探。
闻人芜面无神情的点头。
岑景便似好奇的小猫般,睁圆了双眼:“什么事情啊,要出魔宫吗?”
他拼命的展现出自己的渴望:“我能一起去吗?我还不知道魔界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闻人芜却答:“不用出魔宫。”
岑景:“啊??”
闻人芜掀起眼皮,一双沉如古潭的双瞳扫来。
岑景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调整出失望的神态:“啊……这样啊……”
他吐了吐舌头:“我还以为能和你去魔界别的地方看看呢。”
闻人芜定定望了岑景片刻,道:“今后会有机会的。”
岑景便又重新恢复雀跃,追着闻人芜问:
“那你要去多久啊?”
书案低下,他拉着闻人芜的衣角晃来晃去,面上很是不舍:
“魔殿大是大,但是没有你,我一个人待在这里真的很无聊。”
岑景瑟瑟了一下,又低声道:“而且晚上只有我一个人,我有点怕。”
闻人芜伸手,替岑景抚开面上青丝,沉声安抚:“我只需两日。”
他道:“你若是害怕,墨岭……”
岑景翘首,便听到闻人芜话音一转,好起来剑凭空出现。
“……它会陪着你。”
好起来剑得了命令,顿时喜滋滋地凑到岑景身侧。
岑景重重点头:“那你要早点回来,我在寝殿等你。”
他说着,察觉到闻人芜抚在他耳畔的指尖微微一颤。
岑景扁扁嘴,突然抬手,小指勾起闻人芜尾指:“那说好了,两日,你可不能骗我。”
“嗯。”闻人芜垂眸道,“两日。”
岑景在内心狠狠唾弃:你就扯吧你这个臭兔子。
往回哪次不都是至少三日的功夫才能回得来?这就罢了,居然还骗他说不出魔宫。
不出魔宫,难道还等着魔尊亲自找上门来吗?
岑景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哼,臭兔子,是不是觉得他“失忆”了就很好骗!
迟早抓住你的小马脚。
闻人芜果真如他所言,翌日便消失不见,好在神剑倒是如闻人芜所言,乖巧的留在了岑景身边。
这个乖巧,并非岑景妄言。
从前神剑活蹦乱跳,好像有着用不完的精力,但今日不知怎地,却只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若非它偶尔颤抖似的动一动,岑景几乎认为好起来剑它变成一把普通的剑了。
“你是不是不舒服?”岑景凝着眉头,趴在床侧,指尖点着神剑的剑身道。
神剑发出一阵轻微的战栗,似乎十分虚弱。
岑景还从未见过好起来剑这般模样,他心下不免奇怪:“难道神剑和主人分开后,就会变得虚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