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是迅速跳开,压抑住心中的慌乱,便听到身前,一席白色内门弟子服的闻人芜沉声问:“小景,你在躲我?”
闻人芜以前其实爱穿黑色的衣服,岑景觉得闻人芜年纪轻轻的,就跟个老古板一样,一年四季都穿黑,白瞎了他这张好脸,于是每逢闻人芜不得不穿白色弟子服时,岑景总是把他夸上天。
正是眼前闻人芜这番装束。
小心思猝不及防被闻人芜挑破,岑景也无半分慌乱。
只是淡笑着道:“你说笑了。”
“都是剑宗同窗,我为何偏偏要躲你?”
闻人芜目光一沉,喉头滚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身后的男音突然打断。
“你站在外面做甚?”男音清越稍沉,是很好听的青年音。
门外二人同时望去,院内,谢玄黓一席黑衣,背负长剑,正面无神情的看着二人。
直到听到这声音,岑景眼中才涌上几分真实的笑意。
黑衣,长剑,不苟言笑。
闻人芜上下将谢玄黓扫了几圈,目光冰冷的仿佛能冻出冰渣。
“他是谁?”闻人芜极力掩盖眼中的敌意。
“哦,”岑景简单介绍,“谢玄黓。”
又对谢玄黓道:“闻人芜,就是我以前失踪的那个师兄。”
听到“失踪”二字,谢玄黓若有所思般从闻人芜身上打量过,而后朝闻人芜一点头,道:“久闻。”
闻人芜却没有谢玄黓那么好脾气,在听到岑景对他简短的介绍后,对谢玄黓的敌意达到了巅峰。
二人间的暗潮汹涌,岑景却丝毫没察觉到,眼见有脱身机会,他毫不犹豫,快步从闻人芜身边错开:
“哪个不好意思…我这边,还有师尊给我安排的事,就先走了。”
他说着飞快的跃向谢玄黓。
甚至不曾回头。
这是分别十年后,二人的第二次见面。
而岑景经过一夜疗养逐渐清醒,结束了他漫长的第场梦境。
这一夜后,岑景突然开始沉默起来。
不仅仅是因为梦中,那似曾发生的内容,更因为岑景从这一晚发现,闻人芜似乎有事情瞒着他。
直觉告诉他,这是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醒来后背靠在榻上,直直盯着闻人芜的眼睛,问:“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闻人芜目光漆黑:“没有。”
从闻人芜这里问不出结果,于是岑景将主意落在了纪棱身上。
二人独处时,岑景冷静无比的直接开口:“是闻人芜唤你回来的吧。”
纪棱被问的身躯一紧,眼神有些飘忽:“什么?”
岑景:“你这次回魔殿,根本不是临时起意,而是闻人芜派人将你寻来的。”
听岑景语气如此笃定,纪棱便认为岑景私下派人调查清楚了。
沉默片刻,他缓缓的点了点头。
“他为什么要叫你回来?”
纪棱这时候才恍然,岑景根本不知道闻人芜的安排,他被套话了。
纪棱脑速飞转,边编边道:“闻人芜他说…你身体不好,心情郁闷,而我又是你在魔殿里唯一的朋友,所以让我回来陪陪你,为你解闷。”
见岑景目露怀疑,纪棱忙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不然,你大可以亲自去问闻人芜。”
当时闻人芜派人寻上他时,用的确实是这番说辞。
只不过后面又求他为岑景卜了一卦罢了。
只是这卦象牵扯了太多,若是说出来,岑景难免不会多想,若是不小心牵扯出闻人芜的计划,那可就不妙了。
岑景将信将疑:“阿棱,你不要骗我。”
纪棱沉默了。
岑景于是便确定,闻人芜是真的有事瞒着他。
但纪棱既然不愿意说,想必自有苦衷,他不会为难纪棱,转而道:
“纪棱,你有做过梦吗?”
岑景的话题转换地太快,纪棱差点没反应过来:“做梦?”
他点头道:“倒是做过。”
“那你有没有遇见过,梦境的经历非常真实,真实到就好像…曾经真的在你身上发生过。”“你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吗?”
岑景一下子把纪棱问住了。
见岑景神色严肃,不似玩笑,纪棱仔细回想:“不曾。”
岑景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便听纪棱继续道:
“不过你说的这种情况,我倒是曾经在古籍上见到过。”
岑景眼中重新亮起神采:“古籍上怎么说?”
纪棱凝眉,沉思状缓缓道来:“有一则上古传闻中记载道,一人时常梦到现实中并未发生的事情,但梦醒之后,却觉得梦境内容,分明就是亲身经历,就连梦中一颦一笑,一喜一怒,他都感知的如此真实。”
“他将此称之为‘前世’,但古籍中还另有一种记载。”
“是什么?”
纪棱:“你可有听过千世界?”
岑景一愣,便听纪棱道:
“或许在另一个世界,正运转着你梦中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