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要逃,却被长链束缚。
而那迷茫的黑气,仿佛带有强烈的侵蚀性,不过片刻的功夫,祭台上的人已然化作一摊摊黑红色的血水。
还有少部分人剩下半具身躯,便用手挣扎着向外爬。
然而不管他们如何努力,都逃脱不了化为血水的命运。
直到所有人都化为祭台上黑红色的染料。
黑气将所有人吞噬的瞬间,一道身影自黑气中无端呈现。
来人一席黑袍,面容冷毅,千发丝束冠于顶,他瞳色漆黑如墨,鼻梁高挺,双唇薄红,目光冰冷。
他遥遥抬目,冰冷的目光仿若穿透水镜,直直迎向岑景。
正是闻人芜!
岑景面色苍白,长剑瞬间击破水镜。
“不可能!”
闻人芜几乎日日和我在一起,他若有异动,我怎么会不知道……
岑景说着说着,面色愈发难看起来,因为他脑海里突然闪过那夜,闻人芜浑身是血,出现在他面前的模样。
但即便如此,岑景也绝不偏信系统的一面之词。
趁着这机会,系统迅速飘远:“是与不是,你一问便知。”
岑景魂不守舍的回了寝殿,闻人芜果然不在。
岑景不由想到路上遇到的散修,心慌的想,闻人芜是不是去“见”这些人了?
——“再不看,你可连他们最后一眼,都见不着了。”
系统的话无端从岑景的脑海中闪过。
他面色一白,拔步便往外走,迎面撞上跨门而入的闻人芜。
岑景后退数步,站定,目光将闻人芜从头扫到尾,确定闻人芜并无血痕或是其他痕迹。
“纪棱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岑景冷静道,“你还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闻人芜垂眸,没有答话。
“你答应过我,不会骗我。”
“我问你,你方才是不是去见那些散修了。”
闻人芜依旧保持沉默。
但岑景对他何其了解,不过一个眼神,岑景就能断定:“你果然去见了那群散修。”
他情绪骤然激烈起来,红着眼上前,揪住了闻人芜的衣襟:“你做了什么?杀了他们?还是将他们炼化,为我续命?”
说到最后,岑景的声音甚至带上了几分颤抖之意。
“我说过,你若是胆敢在这件事上骗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闻人芜这才不得不吐出两字:“没有。”
他道:“我没有杀害那群散修。”
“没有骗我?”岑景将信将疑。
“绝不骗你。”
“那你放了他们。”岑景态度稍松。
闻人芜却眉间一皱:“不行。”
“为何?”
可无论岑景如何问,闻人芜却始终给不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岑景终于崩溃了。
“我问你有没有骗我,你说没有,我相信你;你说你没有杀那群散修,我也相信你。”
“只要是你说的,无论是什么,我统统都相信。”
“可我病倒也好,残卷也罢,你为什么却总是选择一而再,再而地瞒着我?”
“你以为瞒着我,我就会快乐吗?不,”岑景目含泪光,决绝地后退道,“知道真相那天,我只会更加痛苦。”
他说着,毅然转身奔出殿外。
转身的瞬间,仿佛有晶莹的东西忽而从他面上滑落。
“小乖!”
身后似乎传来闻人芜的呼声,岑景却并未回头,只一个劲地往前跑,似乎只要这样,不开心的事情就会被远远抛在身后。
机械音在这时候突然响起:
“可笑,你居然还相信他?”
岑景立即停下脚步,唤出长剑。
上次他无意中放跑了系统,这一次,他说什么也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系统的声音忽闪忽现,萦绕在岑景周围:“你以为闻人芜为什么不肯告诉你?”
“你当真以为活下去这般容易?”
系统的声音仿佛无处不在。
“天道轮回,万物的生命皆有数,要延续你的生命,自然要用别人的生命来替换。”
“而那些修为不济,天赋低下的卑贱散修,正是闻人芜为你选定的续命之人。”
岑景长剑挽了个剑招:“胡说!”
“我胡说?”机械音冷笑,“他现在自然没有杀害那些散修,但等到最后为你换体续命之时,你看他会不会杀掉这群人。”
“哦,你当然不知道。”它阴阳怪气道,“到那时,你只顾与那魔种日夜温存,哪里还想的起这些替你枉死的无名之人呢。”
白团终于出现在岑景面前。
“胡说八道!”
岑景毫不犹豫,一剑刺向白团。
然而白团却只是白色身形虚晃,犹如一团空气般,任由岑景穿剑而过,半点不受影响。
“你想杀我?”白团慢悠悠自剑上飞近,无不得意道,“那你可知,我们乃是一体。”
“想杀我,除非,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