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了没两步,前面一个人急匆匆地朝这边跑来,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一不留神撞到昳丽的马上,栽了个大跟头。
那人栽倒之后,袖子里掉出了一支珠钗。男子慌忙拾起那珠钗,收进袖子里,也顾不上拍打身上的尘土,低着头大步往人群里走去。
“站住!”昳丽叫住那人。
那人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拔腿就跑。
昳丽对芊儿使了个眼色,芊儿不慌不忙取过一条马鞭,手腕一挥,那马鞭就像是长了只眼睛,准确地缠住男子的脚踝,由于惯性,男子摔了个狗吃屎。
芊儿大踏步上前,擒住男子的双手禁锢在身后,另一只手卡住他的后脖颈,男子动弹不得,袖子里的珠钗再次掉了下来。
昳丽弯腰拾起珠钗。
“你们要做什么?”男子气急败坏地吼道。
一旁的路人纷纷围上来凑热闹,那男子贼眉鼠眼的,眼珠子突然一转,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大家伙来评评理,这娘们撞了我不说,还抢我东西。”
周围立马有人开始交头接耳,对两人指指点点。
“你的东西?”昳丽冷笑了一声,“你这副穷酸样,也配拥有这支珠钗?说,哪里偷来的?”
“什么偷来的,你含血喷人,这是我家里祖传的。”男子目光闪躲,说出的话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这分明是我三妹的东西,几时成了你的传家宝?”
芊儿听她脱口这个称呼,惊讶地看向昳丽。这二十多年,她还是头一回听昳丽这么称呼胭脂红。以前不是小狐狸精,就是扫把星,小贱人,最客气的时候也只是“喂喂喂”的叫她。这一声出其不意的“三妹”,是不是代表她心里已经接纳胭脂红了?
芊儿这么想着,心里没由来的感到高兴。
男子闻言大惊失色,他方才心虚地不敢抬头看人,这时才发现眼前这女子与方才那个长相极为相似,说不定真是一家子。男子顿时惊慌失措,他这是撞马蹄子上了,怎么就这么点儿背啊。
围观的路人看那男子吓得浑身发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便大致清楚了状况,又掉过头来指责男子。
“原来是个贼啊。”
“看着人模狗样,手脚这么不干净。”
“报官,把他送到衙门去!”
……
那人听耳边七嘴八舌的议论,突然铆足了劲推开芊儿,一头撞开人群,冲了出去。
这时一只雪白的猫迎面扑了上来,对着男子的脸就是一通乱抓乱挠,男子摔倒在地,拼命护住自己的脸,下巴还是被抓出了几道伤痕。
他恼羞成怒地用力甩开那只猫,那猫还未成年,体格较小,一下子就被甩飞了出去。
芊儿一颗心提到了喉咙口,却见那只猫从空中掉了下来,稳稳落到一个人的怀里。
胭脂红将傻蛋托在怀里,手指温柔地安抚着它,傻蛋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方才张牙舞爪的模样收了起来,温顺地匐在了胭脂红的臂弯里。
“三小姐。”芊儿见到来人又惊又喜。
胭脂红径直朝昳丽走了过来,伸出手,“还我。”
昳丽见她伸出来的那只手上缠着雪白的纱布,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可她一见胭脂红她本能的就没什么好脸,“凭什么,这是我父王的东西。”
“昳丽,我现在有要紧事,没工夫同你纠缠,把它还给我。”
“我就是不给。”
“你存心来找茬?”胭脂红皱眉。
“是又如何?”昳丽说,“如此重要的东西都能被那种下三滥偷了去,真是蠢货。”
“你……”胭脂红早该知道自己同昳丽八字犯冲,天生就不对付,就不该对她存有希冀。
她怀里的傻蛋看到昳丽手中的珠钗,以为昳丽和方才那贼人是一伙的,突然“喵”的一声扑了出去,在昳丽还来不及反应之时,咬住了那支珠钗。
“哪来的畜生?”昳丽惊呼一声松了手,傻蛋顺利夺回珠钗,躲到了胭脂红身后。
胭脂红弯腰将它抱了起来,接过珠钗,看着昳丽狼狈的模样,要笑不笑地扯了扯唇角。
“芊儿,把这只该死的猫给本郡主宰了!”昳丽恼羞成怒道。
芊儿却说:“郡主,这猫好似通人性,宰了多可惜啊。”说着跑上来给猫顺毛,傻蛋感觉到芊儿没有敌意,便也没怎么挣扎。
胭脂红问她,“芊儿,时舞怎么样了?”时舞纵然武功高强,也架不住他们人多势众,只是楚思一再向她保证时舞不会有事,但她心中隐约还是有点担心。
芊儿叹了口气,“她受了重伤,前天晚上才刚刚醒过来,目前身子虚弱的很。”
“什么?”胭脂红惊诧道。怪不得这么多日时舞都找不到自己,原来她一直在昏迷着。
“那她……”
“三小姐别担心,我们走时她的伤已经好了许多,只不过不宜长途跋涉,郡主才专程来清平县寻你的,其实郡主这段时日也很担心你,她嘶……”芊儿猛地捂住自己的胳膊,倒吸一口凉气,眼里泛出了泪花,“郡主,你掐我做什么?”
“你给我闭嘴!”昳丽有些气急败坏,似乎被揭开了心里见不得人的一面。
胭脂红嘴角勾了勾,微妙地看昳丽,意味不明道,“我知道了。”转身朝前面走了。
前面不远处是一家妓院,胭脂红和楚思早晨去逛集市时,路过这家妓院,意外发现里面被吊着一个少女。那少女身材消瘦,衣不蔽体,双手被绑吊在台上供人围观。
听闻这是百花楼新来的货色,还是个雏,只要出的价高,就能替她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