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一出声嗓音发哑,她清了清嗓子,稍稍支着身子往外看了一眼,床边的凳子上她的衣裳叠放的整整齐齐,桌上摆着几碟小菜,一碗稀粥。
胭脂红简单穿起衣裳,打开门。昳丽从院门口走过,瞧见她,翻了个白眼,“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看来昨儿个艳福不浅啊。”
“咳。”胭脂红没应,反问她,“府里的人呢?”
“我哪晓得去,不过,方才看那小浪姓楚的同洛水出去了,也不知做什么。”
“去哪儿了?”
“不晓得。”昳丽说完,转道去了赵安宁的屋子。
赵安宁趴在窗边出神,昳丽蹑手蹑脚走上前,在后面捂住她的眼睛。
“郡主。”赵安宁面无表情拉下她的手。
“你怎么猜到是我?”昳丽故作惊讶道。
赵安宁见怪不怪,“除了郡主,何人会不经允许偷偷进我的卧房?”
昳丽撇撇嘴,挨着她坐下,见手边针线篮有一个半成品的刺绣,顺手拿了起来,“这是你绣的?”
赵安宁嗯了声,“郡主可看出绣的是什么?”
昳丽看着手中的绣绷,红白相间的针线,绣成了一坨的物事,嘴角抽了抽,“这可有点难为我了红枣?”
“这是牡丹。”赵安宁纠正她,不高兴地接了过来。
昳丽忍不住哈哈大笑,“这分明是个枣子嘛”
赵安宁黑着脸把她从卧榻上推下去,“出去!”
昳丽趔趄了一下,也有些不高兴了,“你怎么总是对本郡主如此放肆?就是你爹赵启嵩见了我,也得毕恭毕敬的,你是不是仗着我待你好,便肆无忌惮?”
“郡主的好意安宁心领了,可我受不起,郡主还是请回吧。”
“你”昳丽咬牙,“你不要后悔。”
赵安宁重新转回去趴在窗边。
昳丽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冲天,甩袖走了。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洛水看着面前的情形,越发觉得不对劲。
“你不是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吗?随我来就是。”楚思走在前头,头也不回地说。
“站住!”洛水忽然拔剑架在她颈上,“你莫要胡说八道,当年我遇难之时,你还在娘胎里,如何知晓的?”
楚思回过身,道,“你可知你为何失去记忆?因为你当年被施了催眠术,便将什么都忘了。”
“什么?”洛水惊诧道,手中的剑缓缓落下。
“你还想知道什么,便随我来。”楚思没多解释,继续往前面的林子里走。
前头不远处站着一名女子,女子腰间别着一把骨笛,正弯腰喂养一只白虎。
那是一只被驯化了的白虎,温顺地匍匐在女子脚边,女子从脚边的木桶里挑出一块带血的肉,往空中一抛。那白虎纵身扑了上去,一口将肉叼在嘴里,却只是叼着。
“吃吧。”待到女子出声,白虎方将那块肉咬在嘴里,几乎是生吞了下去。
洛水不免打了个寒战,下意识离那白虎远了些。
楚思来到女子面前使了个眼色,退至一旁。
“便是她?”女子偏头打量了洛水片晌。
洛水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楚思一向诡计多端,她不该轻易信她。
“你想做什么?”
楚思没应,直接当着她的面对女子说,“只要她忘记近来的所见所闻便好。”
“你”洛水欲转身离开,女子吹了声口哨,身后的白虎一跃挡住了洛水的去路,朝她张开獠牙,发出警告的嘶吼声。
洛水吓得冷汗直流,回头瞪向楚思。
楚思面无表情道,“你若想活,便不要抵抗,我是看在姐姐的份上才留你一命。”
“那我真要谢谢你。”洛水咬牙。余光不经意往她身后一瞥,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不动声色问道,“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我探子营始终查不出你的底细?”
楚思没应,她身旁的女子却从怀里取出了一枚虎头吊坠,不紧不慢地吐出三个字,“晋王府。”
洛水偏头看了过去,视线不由自主地停留在眼前的虎头吊坠上,随着吊坠一左一右地晃荡,她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起来,眼神慢慢地失焦。
躲在暗处的胭脂红微微睁大双眸,脑子一遍遍思索着晋王府这三个大字。
晋王府,晋王府,晋王,崇灏。
当年太子之争失势,却因攻破潼关,收回被北渊占据的三座城池有功,被封为晋王,驻守洛阳,是唯一一个可以与大泱匹敌的亲王。现今权倾朝野,一直是崇桓的心腹大患。
当她再次抬眸,目光却落在不远处那女子手中的虎头吊坠上,脑中的记忆霎时翻江倒海般翻涌而来。
铁笼后面狭长的通道;遍地的金银珠宝;藏宝阁中的壁画;身披黑袍的神秘男子,水晶头骨
还有,上官蓉
胭脂红不可思议地看向楚思,当日那最后一副壁画上并非旁人,而是周庸。
而周庸的身后,便是晋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