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才收到信, 王爷已经安全抵达洛阳。”
楚思背对着云坐在凉亭的石凳上,一下一下顺着怀里的白猫,眼睛盯着远处的湖面, 思绪却不知飘到了何处。
“王爷叫你即刻启程,前往洛阳与他会和。”云挨着她坐下。
楚思手上顺着猫毛, 嘴里喃喃道, “这里离京多远?”
云迟疑片刻, “八百多里罢。”
“那洛阳离京呢?”楚思又问。
“一千六百里。”
“这么远她为何不辞而别呢。”楚思低下头, 看怀里的傻蛋。
云:“”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你说什么?”楚思终于抬起头。
云咬牙, “王爷命你即刻动身前往洛阳。”
“哦,我知道了。”
两月之后, 穆向璘北伐归来,而此次北征却是司徒空的最后一场战役,因为大泱王朝在这短短两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晋王带兵逃回了洛阳, 在洛阳举兵造反, 并且自立为王。周庸在朝中失去了晋王这个靠山, 崇桓当即下令将周庸囚禁在天牢, 可在御审当日, 被两名身手矫健的黑衣人救走, 再没了音讯。
司徒空做为周庸的得意门生,自然不能幸免, 但他此次征战有功, 崇桓缺少一个借口, 只能暂且将他软禁在将军府, 并卸去他的兵权。
周庸案牵涉了朝中大大小小三十四名官员,这些曾都是朝堂上举足经重的人物,清除了这些人后, 大泱已是元气大伤。
胭脂红坐在雁阙楼二楼的走廊上弄琴,曲不成调。
昳丽坐在后面听了一上午,实在听不下去了,大步走上来按在琴弦上。
“差不多行了,弹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客人都被你弹跑了。”
胭脂红拉开她的手,“他们不够境界领悟,不懂欣赏,走了也罢。”
“放屁!”昳丽冷笑了一声,“你就这么喜欢她?没了她你便活不下去了?”
胭脂红专心拨弄琴弦,面部表情没有丝毫松动,似乎根本没听到她在说什么。
昳丽这两月也不知因这件事骂了她几回,已经骂累了,这会儿也懒得再数落她,斥了一句,“没出息。”就走了。
昳丽自打和胭脂红讲和之后,连带着与酒楼里的姑娘们也打成了一片。昳丽虽然平日里脾气暴躁了一些,但不凶的时候,还是挺温柔的。渐渐的,姑娘们胆子也大了起来,甚至敢主动同她说笑了。
“你的生命线挺长,姻缘线嘛”昳丽拉过秋香的手掌仔细揣摩了几番,眉头皱了起来。
秋香急了,“姻缘线怎么了?”
赵安宁从酒桌旁走过,看昳丽被几个姑娘围成一圈,垂下眸子,一句话也没说,径直走了过去。
昳丽的目光跟着赵安宁一直到了后院,见她没理自己,有些不高兴了,“安宁。”
赵安宁直接走进了后院。
昳丽起身跟了上去。
“哎你还没说姻缘线怎么了”秋香在后面喊道。
赵安宁来到井边打水,昳丽上前道,“方才本郡主叫你,你没听到吗?”
“酒楼里人多耳杂,我确实没听见。”赵安宁淡道。
昳丽见她费力地晃动绳子,也没打上半桶水,挽起袖子从她手里接过麻绳,一面说,“那你总该看见我了,怎么也不同我打声招呼?”
赵安宁抿了抿唇,没吭声,昳丽看了她一眼,她方才道,“我与郡主同在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还需打什么招呼?”
昳丽手上动作一顿,将打好的水搁置一旁,“怎么又这么唤我?”
“她们,不都是这么唤你的吗?”
“她们是她们,你是你。”
“有何不同吗?”
“自然不同。”昳丽脱口道,说完她自己也有些愣住了,到底有什么不同,她一时也说不上来。
“是因为那件事吗?”赵安宁看着她的眼睛问,脸色不怎么好看。
“什么?”昳丽一脸茫然。
“没什么”赵安宁苦笑道。
“秦姐姐向皇上提议给兄长及许四小姐赐婚,家里不会再为难我,逼我嫁给许家,过两日兄长大婚,我明日便要回府筹备了。”
昳丽愣了小半晌,点点头,“也好,不过,你两次逃婚,赵启嵩面子上挂不住,势必迁怒与你,不如我随你一起回去,替你”
“不必了,他再怎么说也是我爹,气头上至多不过打骂两句,总不会对我怎样。”
“那好吧,那你万事小心,有什么事随时来找我。”
“嗯。”赵安宁轻轻点了点头。
晚饭的时候,芊儿匆匆来到饭桌前,说道,“赵小姐说没胃口,晚饭不吃了。”
昳丽一口饭菜含在嘴里,看了眼二楼厢房,“哦。”
时舞见胭脂红碗里的饭菜没怎么动,盛了碗鸡汤搁到她面前。过了一阵子,又瞥见对面愣愣扒着饭心不在焉的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