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大没小还不是你惯的。”
胭脂红回头一看, 却是昳丽。
“她既然都回来了,你为何还要将她赶走?”昳丽不解地问。
胭脂红回到卧榻上躺下,手里把玩一只香囊, 没说话。昳丽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你是怕她身份暴露, 被中原皇帝察觉?”
胭脂红掀起眼皮看她一眼, 张嘴接下时舞喂来的荔枝。
她没说话, 便是默认了。昳丽连连啧声,突然灵机一动, 搬了张藤椅坐在她身边,“向你打听件事。”
胭脂红眉梢一抬,示意她问。
昳丽支吾了半日,才说:“我……我有一个朋友, 看上了一个小姑娘, 那姑娘却要嫁人了, 你说该怎么办?”
胭脂红坐起来吐了核,打量了她一会子, 昳丽被看的心虚,喝了声,“说话啊,犯什么傻?”
“我怎么知道。”胭脂红端起参汤。
“你在哄骗小姑娘这方面不是挺见多识广吗?”
“咳咳咳……咳……”胭脂红赶忙放下参汤,手绢捂着嘴巴咳的昏天黑地。缓过来之后,瞪了她一眼, 脸颊红的透彻,不知是咳的还是别的什么。
她活了二十五个年头也才喜欢过一个人,怎么就见多识广了?还哄骗, 哄个头,楚思哄骗她还差不多,一步步接近她,骗取她的信任,仗着她的宠爱对她做禽兽之事,步步为营居心叵测。这个人精,岂是那么好骗的。
昳丽说:“你能让这么多小姑娘对你死心塌地,想必经验颇丰。”
时舞对她忠心耿耿,不惜以命护她不说,就连酒楼里那几个唱小曲儿的姑娘也对胭脂红不离不弃。
这阵子酒楼生意不好,营业额已经远不如从前,胭脂红想给她们分一笔遣散费让她们各谋出路,但那五朵金花都不愿走,称只要有口饭吃就行,可以不要工钱,胭脂红许诺会给她们找好婆家,她们还是不愿离开。
昳丽知道这件事后无比惊讶,要知道胭脂红给出的那笔银两足够她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可她们宁愿留在酒楼,说即使以后吃糠咽菜也乐意,不仅如此,就连自己身边的芊儿也常常胳膊肘往外拐。
这不免让昳丽深思,胭脂红也不是男人,怎么就这么讨姑娘喜欢,她究竟有什么手段。
胭脂红无语凝噎,翻了个身背对她。
昳丽把她翻过来,“你今日必须教我……我那个朋友。”
胭脂红给她一个微妙的眼神,语重心长地说,“既然那个姑娘有了归宿,你……你那个朋友若真心喜欢人家姑娘,更应该为她感到高兴才是,何必阻拦?”
昳丽立马反驳她,“你这话我不赞同,喜欢一个人,怎么能做到眼睁睁看她嫁给别人?如果是你你会甘心吗?”
“不甘心,但相比之下,她的快乐比我的快乐重要的多,只要她能幸福,我就会放手。”胭脂红温声说道。
“你还挺大度,凡是本郡主看中的东西,它就必须是我的,就算不惜一切手段也要得到。”昳丽沉声说道。
胭脂红斜睨她,神情似笑非笑,“那得分人,若对方性情刚烈,你使什么手段都无济于事,不过嘛……像赵小姐这样的性子,根本不必使手段,她爹娘偏爱她大哥赵安康,她自小就得不到关爱,她这样的性子,极容易对一个人产生依赖,只要有人稍微待她好点,她就会对那个人死心塌地。”
昳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觉得胭脂红说的有道理。
等等。
“什么赵小姐,你提她做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打个比方。”胭脂红勾唇。
昳丽看着她脸上那不怀好意的笑,清了清嗓子坐起来,“莫名其妙,我走了。”
“郡主不好了!”芊儿风风火火地闯进来。
“何事?”昳丽说。
芊儿看了看房里的胭脂红和时舞,把昳丽拉到屋外,低声说:“太师府给安宁小姐同那姓许的安排了婚事,许家人把安宁拉到房里验身,发现她非处子之身,当下拉着许公子回了府,赵太师觉得颜面扫地,如今正对安宁小姐用家法呢!”
“什么?岂有此理,把阿一他们叫上,备马!”
“是。”
“说,那个人究竟是谁?老夫英明一世,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赵安宁趴伏在地上,身上落了几条鞭痕,左边脸颊有几道鲜明的巴掌印,高高肿了起来。
赵启嵩坐在堂上,端起一杯热茶摔在地上,“打!”
滚烫的茶水溅在赵安宁手背上,赵安宁瑟缩了一下,白皙的皮肤瞬间泛起红点。
下人犹豫了一番,扬鞭抽了下来,那一鞭结结实实打在赵安宁的背脊上,身上的衣裳炸裂开,在皮肤上落下了一条条纵横交错的鞭痕。
“小姐……”丫鬟小翠哭着跪在了旁边。
赵安宁却始终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赵启嵩气的呼吸都有点不顺了,“你……你到底说不说?”
赵安康喝了口茶,慢悠悠道:“爹,我看还是先把事情查清楚,妹妹心思单纯,或许是被人骗了也说不定。”
许母出声道:“我说亲家,这婚事原本早就定好了的,可我们小文是许家三代单传的男丁,清清白白的,如今发生这样的事……这安宁小姐嫁过来也只能做妾了……”她有意将“清清白白”四字咬字加重。
赵启嵩闻言脸色变了几变,袖子一挥,转过身去没说话。
许文原本被赵夫人带回了府,可他心里记挂着赵安宁,又偷偷跑了回来。他虽在一旁看着,也不敢出声,看着喜爱的女子却和别的男人有染,他心里说不在意是假的,心中对她的喜爱似乎也没有从前那般强烈了,只是因着赵安宁尚有几分容貌,加上又是如今朝中唯一的权臣赵启嵩之女,娶了她,对他将来的仕途定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就这么错过了这个机会,他实在不甘心。
可是一个如此不守妇道的女子,又怎能做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