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没什么。”林恪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我曾经以为是这座城市束缚了我。”
徐弋现在也是这么认为的:“不然呢?”
“其实它是在保护我。”林恪转过身看着楼下的景色:“你看这座城市的夜景,你会想到什么?”
徐弋看着零零散散的居民楼里发出的橘黄色灯光、随风摇曳的杨树下三两个夜跑的人,说道:“呃祥和?温馨?”
林恪点点头:“只有这里的夜景能给人这样的感受。十多年前我独自一腔热血地跑到nyc,想摆脱家庭这座靠山,靠着自己在全世界最繁华的地方有所成就,当然结果可想而知。
那里的夜景好看极了,无数高楼的灯光铺满大地,像白天一样明亮。
无数个晚上我看着银河一般的夜景,看着那座吃人的城市里唯一让人眷恋的东西,看着那些我一辈子都无法涉足的区域,觉得自己变得特别渺小,渺小到整个世界都看不到我,我只是灯下一只小小的蚊虫连生和死都显得无关紧要了。”
“所以你就回到家乡,白手起家开了这家琴行?”
“白手起家?不不不,”林恪自嘲一般地笑了笑:“我当时不是一个人,我有后盾,创业的想法不是我提出的,就连创业的钱都不是我自己掏的。”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只有我自己坚持了下来。有些人大概只能共苦不能同甘吧,一旦生活变得富裕自由,内心的所有欲望也就都有了浮出水面的跳板。”
“你说的这个人是?”
“哦,前男友。”林恪的语气夹杂着一丝厌恶。
“他之后发生了什么?”
“卷了我一笔钱跑路了呗,不过也好,就当是报答他当初投资的钱了,我可不想欠他什么算了算了,不想提这些了。”林恪突然望向徐弋的脸,盯了十几秒钟:“你长得有点像他。”
徐弋有些不知所措,他生平第一次因为和别人长得像而感到不好意思。
“不过,你的眼睛比他清澈,干净,”林恪笑了笑:“你的眼神里有一股子倔气,像年轻时的我。”
“你现在也很年轻。”
林恪没回应,只是低头笑着。
“你会劝我不要走你的老路吗?”
林恪抬起头,神情认真地看着眼前的男孩:“不,我不会建议你不该做什么事。你应该去做一切你想要做的事情,你应该去过比我更好的生活。”
晚风吹过静默下来的两人,徐弋看着灯光下林恪半明半暗的脸庞,看着他睫毛下闪烁的阴影和那双读不懂情绪的眼睛,徐弋感觉到自己的心在胸膛中滚烫热烈地跳动着,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