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没有靠山罩着,况且诺灵皇帝远在边疆,忤逆皇后旨意只有死路一条。
虽说乌总管告诉他婴孩没啥声响,但他还是加倍小心。而且凭他经验,这样不会对孩子生命安全造成威胁。
对他来说,乌总管的托付是无可拒绝的,一方面他顾念李家和杨家关系,可怜容妃这对母子,另一方面他也不好得罪乌总管。
即便他背弃容妃,冒险向皇后揭发乌总管,恐怕自己甚至连带家族也没好果子吃。
乌总管早已为杨医官开通绿色通道,借着夜色,杨医官小心心翼翼地溜出了宫去。
一路上,事情经过的画面在他脑海中回放,冷不丁的冷汗直冒,好像明白了什么:皇后之所以只杀接生婆婆一人,之所以雷厉风行地安抚,焚尸,法事一条龙,之所以丝毫没有问罪自己。极大的可能就是不想把事情闹大闹僵,尽快处理,永绝后患!
回到家中,他关上房门,匆忙把事情原由告知夫人,这时候的杨夫人比他脑袋清醒多了。
事已至此,杨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经过一番商议,两人连夜驾着马车,驶向了乡下。
那是杨医官老父亲杨老怪隐居的地方——卧灵村。
杨老怪医术高明,但却不喜庙堂,秉性纯良,却又脾气古怪,故而不知何时得了这么个名号,他倒觉得实至名归也自得其乐。
“咚、咚、咚。”已经睡下的杨老怪被敲门声吵醒。
披衣,掌灯,开门后,发现自己儿子儿媳站立在夜色中。
“你们俩怎么来了?”
提着提盒的杨夫妇进了门,你一言我一语地把事情说给了杨老怪。
杨老怪听了个大概,但又一头雾水,打着哈欠地打开了提盒。
只见一婴孩嘴里叼着块白布咕哝着嘴,眼睛雪亮,甚是可爱。
“咦?这孩子嘴巴里怎么像含着什么东西!”杨老怪取下白布,看那沾满米糊的嘴巴半张半闭地动着,却未听到啼哭或是哇哇的声音。
婴孩自从出生就没哭,哪有孩子出生不哭的,所以就给后来的怪胎事件,增添了几分佐证。
而且事发慌乱,无论是接生婆婆,双丸子头宫女,乌总管,还是皇后,都只觉奇怪婴孩不哭,却没发现口中异物。
就连给他喂过几汤匙米糊的乌总管,也是在四下无人时,匆匆灌入口中,保其小命,再塞好白布,盖上盖子,放入床底。
哪怕是后来的杨氏夫妇,他们的大脑也是被整个事件所占据,都没来得及细细去查验婴孩口腔。
杨老怪行医多年,什么怪事没见过,他抱起婴孩,将其面部朝下,胸部扣在自己的左掌,双腿骑着自己的小臂,右掌轻轻地拍了拍其背部。
只见一块板栗大小的丑陋石块掉了出来,婴孩立马哇哇起来,倒是没哭,像是口舌得到了解放。
“这是什么?” 杨夫人捡起石块,只见它黑灰相间,沾满粘液,表面坑坑洼洼,像是一个核桃,却只有板栗大小。
杨医官接过一看道:“想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当时出生就没听见孩子哭,应该是它堵住口舌了。”
“这孩子真命大啊!”杨夫人惊奇地说道。
杨老怪翻过孩子的身,小心地将其放入盒中,掖了掖襁褓,他好像也不讨厌这个孩子。
三人一番交谈后,杨老怪的哈欠也不打了,他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儿子儿媳身在城中,人多眼杂,现在,好像最好的安排,就是由自己来抚养了。
杨老怪送走了两人,脑袋一转。
话说这诺灵皇帝登上皇位前排行老四。经过一番狠辣手段,排除异己,从四爷变成了诺灵皇帝。
既然婴孩由自己抚养,自己就认下这个孙子,那就姓杨,但毕竟是诺灵帝王赵拥正的骨肉,以后也不免会认祖认亲。孩子起名也不能触及赵拥正的名讳,叫什么好呢?四爷的孩子。
“叮!”灵光一现,他凑近提盒,食指拨了拨婴孩富有弹性的下嘴唇道:“小家伙,你有名字了,你就叫杨四郎,杨四郎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