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氏从老夫人那里回来,大丫鬟宝珠便斟了一盏茶递了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范氏看了她一眼,出声道:“有什么话就说。”
事关世子,宝珠终究是不敢瞒着,便将她今个儿瞧见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太太您派奴婢往世安院送东西,途中奴婢远远就瞧见了锦姑娘和世子。奴婢躲在假山后看,就见着锦姑娘拿了个平安符想要送给世子,好在世子没收。世子走了后,锦姑娘瞧着很是伤心。奴婢琢磨着,莫不是锦姑娘对世子”
宝珠的话还未说完,范氏就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搁在桌上:“她敢!她是个什么身份,也敢存着这样的心思!”
虞朝从门外进来,正好听见了这句话,眼里露出几分不解。
“出什么事了,竟惹得母亲这般动怒?”
范氏沉着脸道:“今个儿宝珠瞧见锦丫头私下里送平安符给你哥哥。”
虞朝听着,脸色也有些难看:“这上门打秋风的,竟还敢惦记起哥哥来。”
“哥哥没收那平安符吧?”虞朝又问道。
范氏摇了摇头:“没有,你哥哥一向是知道分寸的,哪里会随随便便收她的东西。你说,这好好的姑娘家怎么这般不安分,那平安符我料想她是在法源寺求来的,可想而知她怕是早就动了这个心思,咱们竟没看出来。亏的我这些年防这个防那个,竟是被她那样一个小丫头给蒙骗了去。”
虞朝宽慰道:“咱们显国公府富贵煊赫,也难怪那些眼皮子浅的东西迷了眼,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不过哥哥既没收了那平安符,可见是对她没有心思。往后咱们防着些就是了,她一个小姑娘,还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闹出什么来不成?”
范氏听了这话,叹了口气道:“也是,我既知道了,哪里能容得下她靠近你哥哥。”
正说着话,有丫鬟从外头进来回禀道:“回禀太太,宫里头娘娘传话出来,明日叫咱们姑娘进宫一趟呢。”
听着丫鬟的话,范氏和虞朝同时露出欣喜来。
范氏对着虞朝道:“娘娘这般急着叫你进宫,可见心中有了打算。”
虞朝却瞧出了丫鬟似乎还有话要说,道:“姑母莫不是除了我,还传了别的人一同入宫?”
丫鬟脸色微微一变,迟疑了一下,到底是开口道:“娘娘还吩咐了,叫窈姑娘也一同进宫。”
她的话音刚落,虞朝嘴角的笑意就僵在了那里。
范氏看了虞朝一眼,挥了挥手叫丫鬟退下了。
虞朝没忍住道:“母亲,姑母传我一人进宫就是了,为何还要叫顾窈也进宫,她生的那般好,莫不是姑母起了什么别的心思?想要”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范氏轻斥打断了:“快别胡说,顾窈是个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你将她和你放在一处比,便是看低了你自个儿。你姑母是出自咱们显国公府,虞家上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样紧要的关头,娘娘哪里会抬举一个外人。”
说着,范氏又道:“你是要入宫当娘娘的,如何能这般沉不住气,因着这一丁点儿的事情就自乱了分寸。”
听着母亲的话,虞朝心中稍稍镇定了几分:“母亲说的对,一笔写不出两个虞字,姑母抬举人,总是要从咱们虞家选的。”
范氏点了点头:“你明白就好。”
这边,顾窈听到虞贵妃想叫虞朝和她进宫的事情时,不由得紧紧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她自然知道虞贵妃想叫她进宫是存了算计她的心思,她心中升起一股不安来。
传话的丫鬟宝珠见着她这般神色,只当她是觉着宫中规矩重,怕冲撞了哪个贵人,不想入宫呢。
这般想着,她笑着对顾窈道:“姑娘莫要担心,咱们家娘娘是贵妃,姑娘进宫自不会叫人欺负了去。”
宝珠出了屋子,回了范氏那里便将顾窈方才的反应说给了范氏听。
范氏听着,轻轻松了口气:“这般瞧着她倒是比她那个妹妹安分,没仗着自己貌美想着打什么主意。”
“不过,娘娘也真是的,纵使觉着朝丫头一人进宫太过显眼了些,也不好叫一个外人跟着进宫吧。”
宝珠想了想,道:“兴许娘娘是觉着上回二姑娘在宫里头闯了祸,而三姑娘是庶出,才想着叫顾大姑娘一同陪着进宫。”
范氏想了想,道:“这倒也是,叫窈丫头陪着总比叫锦丫头陪着叫人放心,那丫头呀心太大,在府里就敢惦记世子,等进了宫未必不敢生出什么更大的心思来。”
翌日一早,去寿安堂老夫人请安后,虞朝和顾窈便乘了马车一路往宫里去了。
马车里,虞朝轻笑着道:“姑母叫表妹你一同进宫,可见姑母甚为喜欢你,这些年,我还未曾见过哪个姑娘和姑母这般投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