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说着,竟是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虞氏愣了片刻,指着顾锦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好,好,你倒是个会戳我心的。我生你养你一场,就是要你捅我心窝子,成日里说什么死不死的?”
虞氏说着,眼前一阵发黑,身子晃了晃差点儿就晕倒过去。
顾锦见着虞氏这般,眼中露出几分慌乱来,忙上前扶住了虞氏:“娘您怎么了?可别吓我,您若有事我可怎么办?”
虞氏捂着心口缓了好一会儿,才重重叹了口气道:“行了,娘没事。这事情我好好想想,你也沉住些气,莫要哭哭啼啼的叫人看了笑话。这事情如今咱们只听了一道旨意,还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呢。那顾孚青纵是过继到你父亲名下,和窈丫头也没有半分血缘关系,正所谓血脉相连,窈丫头纵然气你过去所作所为,大抵也不会做的那般狠,存心和你作对阻碍你当世子夫人的。”
“等窈丫头从宫里头回来,我私下里问问她,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兴许,一切都是咱们多想了,那顾孚青的事情,是皇上觉着父亲膝下没个男嗣,才开恩下了这道旨意,想着叫窈丫头记着他的好。”
顾锦点了点头:“那我也留下来,听听到底是”
顾锦还未说完,就被虞氏打断了:“你回你自己屋去,你那脾气,着急了还不定如何得罪窈丫头呢。如今她的身份不一样了,你万万不能再得罪她。此事,还是娘来问,娘到底是她的嫡母,纵然平日里疼你更多些,可对她也是有养恩的。再说,本朝以孝道治天下,娘若是放低了身段求她,想来她不会无动于衷的。”
“再退一步,她不为别的,也要为着叫你父亲在地下安心,要不然,那才是最大的不孝呢。”
听着母亲这话,顾锦心中稍安了一些。
她是知道顾窈心中是如何在乎和敬重父亲的,她们姐妹彼此有再多龃龉,也不能叫父亲在地下都不能安生,死不瞑目。
顾窈一向是个心软又孝顺的,若是母亲苦苦哀求又提起父亲来,她定不会和她这个妹妹计较的。
血脉相连,那可是打断骨头都连着筋的,哪里能那么轻易说疏远就疏远了。
最多,她往后好好讨好她,记着她的好便是了
顾窈一回来,便被虞氏派人叫了过去。
顾窈进了屋子里,对着虞氏福了福身子,叫了声太太。
虞氏见着她,满是担心道:“窈丫头,这好端端的皇上怎么下了这样一道旨意,叫那顾孚青过继到你父亲名下?”
“这一丝血缘关系都无,你父亲又去了,过继来又有什么用处?没得白白和你还有你妹妹分那些家产。”
“他若是个好的,分他一些也没什么,左右就是一些银钱,可若是个不好的,你和锦丫头有了这么个兄长,可就再也摆脱不掉了,谁知道他是什么品性呢?若往后他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没得牵连了窈丫头你,叫你在皇上那里没脸。”
虞氏说了这一番话,却是见着顾窈面色平静,没有一丝动容,一时有些被噎住。
她强挤出一丝笑容,又开口道:“瞧我一下子说了这么多,我实在是担心窈丫头你,怕他一个不好连累了你,你往后总是要进宫的。”
“窈丫头,这顾孚青的事情可是你求了皇上下的旨意?”虞氏迟疑一下,终是将心中最想问的话问了出来。
顾窈摇了摇头:“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哪里会想着给父亲过继子嗣,您问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
虞氏听着,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想问问她今日进宫有没有见到皇上,是不是皇上当着她的面为了博她一笑才下了这道旨意。
可话到嘴边,又实在不好问。今日是太后传召,她若这么问,不是暗指顾窈和皇上私相授受品行不端吗?
若是一个问不好,就要惹得这个继女记恨了。
虞氏思忖片刻,才带着几分小心开口道:“原本老夫人是想着叫你桢表哥娶了锦丫头的,可今个儿皇上这道旨意下来,老夫人那里说不得就改了主意。锦丫头因着这事方才就在我这里哭了一场,说是不能嫁给虞桢,她就一头碰死,我心里头也怕得很,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和你父亲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