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巳时,一辆马车缓缓使出宫门口,行至南恩侯府门前停了下来。
赶车的侍从下了马车,拾阶而上,抬手叩开了门,亮出一块儿玉牌。
不多时,南恩侯府的正门便打开了,南恩侯老夫人、南恩侯、长公主携府里上下跪迎圣驾。
马车进了正门,萧景珣下了马车,又扶着顾窈下来。
刚一下马车,顾窈一眼便瞧见跪在长公主身后的祖母顾老夫人,眼圈顿时一红。
“平身。”萧景珣抬了抬手,又对着静惠长公主那边道:“驸马陪朕去书房坐坐,至于昭妃,先回玉笙院吧。”
萧景珣说着,又看了一眼站在后头身着一身青绿色暗纹直裰的顾孚青,又开口道:“孚青也随侍吧。”
“是。”顾孚青微微愣了愣,随即恭敬地应道。
萧景珣回过头来拍了拍顾窈的手,温声道:“陪你祖母好好说说话,不必着急。”
顾窈点了点头,对着萧景珣福了福身子,应了声:“是。”
萧景珣便径直朝前走去,跟在他身后的是南恩侯和顾孚青
见着萧景珣离开,显国公府老夫人才笑着对顾窈道:“快扶你祖母一块儿回玉笙院去吧,我也回去歇息歇息。”
老夫人说着,对着顾老夫人点了点头,便也离开了。
顾窈这才忍不住上前对着顾老夫人福了福身子,亲近的叫了声:“祖母。”
跟在顾老夫人身后的丫鬟彩月对着顾窈福了福身子,带着几分欣喜道:“奴婢给姑娘请安,可算是见着了,老夫人一路上都念叨着,想赶紧见着姑娘呢。”
她说完这话,才想到顾窈如今的身份,一时脸上露出几分胆怯来。
顾窈笑着开口道:“我也想祖母呢,咱们别站在这儿了,还是回玉笙院好好说说话吧。”
顾窈说完这话,便亲自扶着顾老夫人往玉笙院去了。
进了屋子,顾老夫人便要对着顾窈行礼,顾窈忙拦住了她。
“祖母这是做什么,真是折煞孙女儿了。”顾窈说着,眼泪就簌簌落了下来。
她扶着顾老夫人在软塌上坐了下来,带着几分哽咽道:“孙女儿成了昭妃,难道就不是您的孙女儿了吗?这又不是在人前,您这样不是叫孙女儿难受吗?”
顾老夫人听着她这话,到底是没有继续要给顾窈行礼。
她细细将顾窈从上到下看过,才笑着道:“我的窈儿出落的愈发好看了,这一身的气质也和在绍兴的时候不一样了。果然,还是京城里养人。”
老夫人拉着她在软塌上坐下来,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没忍住问道:“窈儿你怎么进宫成了昭妃娘娘了,你之前和永康侯府的婚事”
老夫人说到此处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的。
顾窈便细细将了她进京以后的事情。
老夫人听着,脸色变了又变,好半天,才开口道:“这永康侯府竟是这般人家,当年你父亲救了永康侯的性命,如今却是看不上窈儿你,还这般羞辱你。”
“不过,你如今成了皇上的昭妃,也着实叫祖母意想不到。”
“皇上待你可好?”老夫人问了这么一句,不等顾窈开口,她便笑了笑,自己答道:“自然是好的,不然,窈儿今日怎么能出宫来。”
老夫人看着面前的孙女儿,一身魏紫色蜀锦绣芙蓉花褙子,发上簪着羊脂玉缀红宝石簪子,只看这通身的贵气,她哪里能不知孙女儿如今是十分得宠的。
“我在绍兴的时候接到旨意,差点儿就晕倒过去,还是族中的老人出面,和我一块儿前前后后忙了好几日,安排好了过继的事宜,将孚青的名字写在了族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