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说完这话,看了看自家娘娘的脸色,又轻声道:“娘娘定也饿了,奴婢这便去催催御膳房的人。”
虞妃坐在软塌上,脸色难看得紧,一句话都没有说。
揽月见着自家娘娘没有反对,便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
其实她心里也是觉着憋屈,往日里娘娘是贵妃,纵是二皇子去了,这宫中也无人敢不敬着娘娘。她哪里能想到,有一日她们景阳宫也会到了这般的境地,连御膳房那些奴才都敢不敬着娘娘了。
也不知,叫人如此作践娘娘的到底是坤宁宫那位,还是娴妃。
揽月私心里觉着,该是娴妃,因为往日里娴妃便对自家娘娘这个贵妃很是不服,觉着皇后之下,该是她这个李家人最为尊贵才是。可偏偏,娴妃膝下只一个大公主,而自家娘娘给皇上诞下了二皇子,位分便比娴妃高了。
娴妃心里头有气,娘娘被降位了,她自然是要落井下石作践娘娘了。
揽月走到宫门口,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荷包来,客气的塞给了守门的太监。
那太监捏了捏荷包,点了点头,便将荷包放进了袖子里。
“这事儿原本不合规矩,不过姑娘既求到了奴才头上,奴才定会替姑娘办好的。毕竟,娘娘给皇上生下过二皇子,诞育子嗣有功,哪里能叫御膳房那起子下人给作践了。”
那太监说着,靠近了揽月一步,几乎是要贴在了她的耳边,带着几分笑意道:“姑娘身上熏了什么香,奴才闻着真是好闻得紧。”
揽月面色一变,忙退了几步,等见着那太监离开,气得眼睛都红了。
她跟着娘娘进宫多年,不是主子也是半个主子了,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她心里头着实委屈得很,突然便生出几分怨怪来。
当日她便劝过娘娘,行事要周全些,可娘娘听不进去,一步步叫皇上厌恶了,才到了今日这般境地。
这宫中日子艰难,她如今便要被这肮脏的太监言语戏弄,往后还不知要遇到什么事情,她心里头着实害怕的紧。
“若是国公爷能想出法子来就好了。”揽月暗暗想着,顿了顿,随即又想,出了这样的事情,国公爷是不是也要进宫,可惜她如今跟着娘娘禁足在这景阳宫,不然便能见国公爷一面了。
揽月擦了擦眼泪,回了正殿,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绮月宫
宫女漱玉缓步行至软塌前,脸上带着几分笑,对着自家娘娘道:“娘娘,虞妃那边的大宫女揽月买通了门口守着的一个太监,叫他打点御膳房呢。”
“想当初虞贵妃是何等风光,如今竟也落得今日这般地步,要讨好一个卑贱的太监了。”
恭嫔目光扫过檀木方桌上放着的一张方子,声音里没有嘲讽和奚落,只是淡淡道:“娴妃统共就那点子手段,本宫不用想都能知道。当日她满以为自己会被封为贵妃,哪曾想旨意下来贵妃之位却是落到了虞氏头上,这口气不止娴妃记着,慈宁宫那位怕也从来都没忘。如今这般,也在料想之中。”
“她也是个可怜的,在宫中算计了这么多年,一朝失了二皇子,竟是慢慢什么都没有了,皇上如今,是一点儿体面都不给她了。”
“她这样到头来,倒不如本宫这个嫔位呢,本宫好歹还有瞻儿。”
宫女漱玉的眸光闪了闪,视线落在檀木方桌上放着的那张方子上,迟疑一下,终于忍不住道:“娘娘是打算用这张方子,叫殿下眼疾慢慢痊愈吗?”
恭嫔听了这话,缓缓道:“也是时候了,不然这朝堂上下都以为没有瞻儿这个皇子了。”
“当年我是为着护着他,才狠心下了那毒,使的他的眼睛看东西不大清楚,连太后这个当祖母的都嫌弃他。这些年瞻儿被人小瞧,我这当娘的心里头比针扎还难受,我儿自小聪慧,却又只能藏着掖着,不露半点儿锋芒,如今也该慢慢显露出来了。”
漱玉迟疑一下,轻声道:“奴婢觉着还是慢慢来为好,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等太子和四皇子两败俱伤,再显露出咱们殿下不迟。”
听着漱玉这话,恭嫔却是摇了摇头:“那样就太刻意了,皇上和太后都不是好糊弄的,一个弄不好,本宫便会被安上个残害皇嗣,甚至还有欺君之罪。”
“殿下的事情本宫心中早有计划,这两日本宫会再叫太医院的御医给瞻儿医治,然后太医医术不精,本宫也会去皇后和太后那里哭上一场。”
“如此,之后的事情便能慢慢进行了。”
漱玉听着这话,点了点头,却还是有些担心道:“娘娘,皇后一向不容人,若是见着咱们殿下好转,会不会暗地里对殿下动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