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自己真是顾家的大少爷,老爷可没你这么个儿子,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原本便是存了算计才来顾家的!”
屋子里的骂声丝毫不差落入顾孚青的耳中,跟着顾孚青的小厮石头忍不住皱了皱眉,道:“太太可真是吓人,之前在绍兴时,也没瞧见太太脾气竟是这般大。”
顾孚青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那时我是父亲的学生,与她没有利益之争,她这个师母自是乐得慈爱大度。如今我既成了顾家大少爷,自是与以往不同了。”
“既占了这个名,被人骂一骂又少不了什么。”
话虽这样说,可石头听了这话后心里依旧替自家少爷委屈,他是打小就在少爷跟前伺候,可以说是和少爷一起长大的,老爷去了家里头败落了少爷和夫人都没将他给发卖了,如今夫人也去了,少爷身边只他一个伺候的人,他自是不想叫少爷受一丝委屈的。
“虽说占了这个名,可当初乃是皇上亲自下旨,将少爷您写到了顾家的族谱上,又不是少爷您费尽心机得来的,太太凭什么这么说少爷!。”
顾孚青回头看了他一眼:“行了,莫要为着不相干的人烦心,今个儿厨房做了好东西吃,你去晚了可就没了。”
石头一听,当即就有些急了,下意识朝顾孚青看去。
“去吧,我去温书,暂时用不着人伺候。”
石头听了这话,高兴的点了点头,便一溜烟跑出去了。
顾孚青无奈叹了口气,嘴角的笑意冷了几分。
他本也对虞氏有那么一丝歉疚,可半月前虞氏借着个由头叫人发作了石头,当时祖母去了南恩侯府做客,若不是他回来的及时石头便要叫人给活活打死了。
石头捡回了半条命,依旧和之前一样没心没肺的,可他这个主子却是不能忘了发生的事情。
当日虞氏觉着石头这个名字粗鄙不堪,要给石头赐名,石头回禀说这两个字是过去主家给赐的,也就是顾青孚的父亲给起的名字,不敢随意更改。虞氏大怒,叫人差点儿要了石头的性命。
他哪里不知,虞氏这是存心的,石头若是改了名字,他这个主子便在府里成了个笑话。
石头这顿打,是替他这个主子挨的。
自那回之后,他对虞氏便半分愧疚都无了。
顾孚青眉眼冷了几分,径直朝前头走去。
屋里,虞氏脸色铁青骂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身边站着的丫鬟婆子全都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得太太将火气都撒到她们身上。
其实,她们这些在沉香院伺候的奴婢们心中早就对太太有几分不满了。如今这顾府,哪个院儿里的奴才,便是膳房的婆子都比她们沉香院的过的体面自在。
而她们跟着太太,听着是风光体面,可实际上,在这顾府处境尴尬得很。说句放肆的话,太太认不清局面和大少爷作对,往后可有太太受的。
她们心里头可看得清清楚楚的,大少爷可是有大主意的,行事妥当叫人挑不出一丝错处,对着太太的时候也从来不会动怒,倒衬得太太无理取闹容不得他这个皇上下旨记在族谱上的顾家少爷。
大少爷面和心硬,手段能力可一点儿都不差,不然,精明了一辈子的老夫人能将他当自个儿的亲孙子一般看重?
见着自家太太沉着脸生闷气,屋子里几个包括大丫鬟木香都低着头不说话。
本来新年该是热热闹闹的,偏生沉香院气氛凝重的叫人连气都喘不上来。
虞氏自也察觉到了这中诡异凝重,她重重叹了口气,冷声对着大丫鬟木香道:“行了,别杵着了,这大好的年闹的像是死了人一样晦气!”
木香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了自家太太,她使了个眼色叫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全都退了下去。
自己也福了福身子,转身便要朝外头走,却是听虞氏一声厉呵:“站住,怎么连木香你都觉着待在沉香院是委屈了你了?放心,你若不想待,若觉着在我这个太太跟前儿伺候委屈了你,我过了这个年便叫了人牙子进来,将你给领出去!”
木香听着这话,脸色顿时煞白,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朝着虞氏重重磕头道:“太太明鉴,奴婢不敢有这样的心思,能伺候太太是奴婢的福气,不敢觉着委屈!”
木香磕的头都破了,鲜血直流,屋子里闹得这般动静,自有人去回禀了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