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的人都是拜高踩低的,但凡宫里头那位流露出一丁点儿对咱们母女的疏远,外头人都不知道如何猜测呢。还有你祖母,你祖母也是个狠心的,哪里真的疼过锦丫头你?咱们无依无靠的,斗得过显国公府去吗?”
“虽说显国公府也没了往日里的风光,可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咱们也豁不出去彻底撕破了脸。毕竟,你和桢哥儿若是和离了,还有哪家能叫你当上这个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呢?”
虞氏说着,轻叹了口气,想了想,又对着顾锦道:“过几日你二叔一家便要到京城来了,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到时候咱们叫你二叔给你做主。”
顾锦心里头有些不屑:“二叔不过一个白身,又没有功名,能给我做什么主?”
虞氏笑了笑,无奈道:“你这孩子,拜见贵妃的事情岂能只你二叔一家子来,你二叔那样会钻营的人,定然将咱们顾家的族长一道带进京城了。”
“族长如今已七十多岁了,只要他肯发话,便是你祖母都得给他几分薄面。”
顾锦还有些不以为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虞氏就打断了她的话:“行了,这事儿娘自己有打算,你安下心来且回显国公府去吧,别叫你婆母和老夫人恶了你。”
顾锦挑了挑眉:“女儿知道,可好歹叫女儿留在府里陪娘用了饭再回去。不然,女儿才出来,就又回去了,没得叫人小瞧了去。”
虞氏知道她的性子,便只能由着她了,叫了大丫鬟木香过来,叫她吩咐厨房做些二姑娘爱吃的菜式。
木香应了下来,迟疑一下,到底是小声道:“姑娘既回了府里,好歹去给老太太和大少爷请个安才是。”
顾锦愣了一下,没等她说话,虞氏轻轻叹了口气,对着她道:“你去给你祖母和兄长请个安吧,到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顾锦听了虞氏的话,心中再如何不乐意,到底也只能听话去了。
南恩侯府
静惠长公主正和苏婉说着嫁妆的事情,苏婉手里拿着一只玉螃蟹,一副很是喜欢的模样。
静惠长公主又是无奈又是好笑道:“你这螃蟹把玩了有好几日了,也不嫌腻味,难不成姑爷往后再不送你别的什么了?”
一句姑爷,叫苏婉立时就涨红了脸,她不好意思看了自家娘亲一眼,吐了吐舌头,道:“娘又不是不知道,这是他送我的中秋礼,娘难道不觉着这小螃蟹很是可爱呢,一点儿都不吓人。”
静惠长公主见着女儿这副模样,也不想和她争辩,只将厚厚的嫁妆册子塞到她手中:“你也看看还缺什么,娘也好给你添置,别往后到了顾家再想起来,回府和娘要娘可不给你。”
苏婉哪里听不出娘亲语气中的一点子醋意,连忙上前歪在她怀中撒娇道:“瞧娘说的,娘还会委屈我不成?再说,我便是嫁人了,娘就不管我了吗?反正我不管,我和孚青早就商量好了,一个月里总要回来一次的。”
静惠长公主抬眼朝苏婉看去,苏婉怕她不信,连忙道:“女儿没骗娘,老夫人都应了的,老夫人还说都住在京城里,想在哪边儿住都好,要是娘和祖母不嫌弃,叫孚青随我住在咱们南恩侯府也可。”
静惠长公主听着女儿这话,心里头熨帖了几分,不管顾老夫人这话是真是假,可既是说出来了,到底是一片心意,她哪里有不领情的。
静惠长公主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含笑道:“老夫人待你好,你也好孝顺老夫人才是。”
苏婉点了点头:“这是自然,我又不是那等不知好歹摆架子的人。”
“谁对我好,我自然也对她好。”
静惠长公主点了点头,随口便道:“你这婚事儿哪哪儿都好,只一样叫娘有些担心。”
苏婉听着这话,微微一怔,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您是担心虞氏?”
静惠长公主点了点头:“原本她这样子的娘那里能瞧在眼里,可她到底是长房的当家太太,是你日后名义上的婆母。她若寻你不自在,纵然打不到你身上,也着实叫人膈应。”
“她的事情娘还要好好想想。”
苏婉轻轻点了点头:“都依娘的,女儿知道娘不管做什么都是为女儿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