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等她开口,顾窈便冷笑一声,道:“你倒是会说话,莫不是你一时情急,在皇上面前忘了尊卑、以下犯上,也能求皇上饶你一回?”
顾窈说着,看了一眼站在程淑身后的宫女珊瑚道:“你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珊瑚是程淑从奉国公府带进宫的,自幼服侍在程淑身边,最是个护主的。
见着贵妃娘娘来了这撷芳居,她心里头稍稍安定了些,也有了些底气,忙跪下来回禀道:“回禀贵妃娘娘、娴妃娘娘,今个儿上午奴婢陪着我家公主在御花园里放风筝,风筝吹到了四皇子妃跟前,却一点儿都没挨着四皇子妃,甚至还有一些距离,四皇子妃就突然吓得往后连退了几步,跌倒在了地上,后来又说是肚子疼,动了胎气,便传了太医过来。”
“奴婢也不明白,怎么一个小小的风筝便将四皇子妃吓成这样。这风筝还是皇上命内务府的人送过来的,上头画着绶带鸟,如何也不该将四皇子妃吓着呀。”
听珊瑚这般解释了事情的原委,屋子里的宫女和嬷嬷看着李桐的目光就有些变了。
是啊,一个画着象征着吉祥绶带鸟的风筝,又没有落到四皇子妃身上,风筝线也没缠住四皇子妃,如何就能受了惊吓呢?
若这都能受了惊吓,是不是一只飞过来的鸟,一片树上落下来的叶子,也能叫四皇子妃受了惊,动了胎气?
这分明是主仆二人故意为之,在欺负栽赃永安公主呢?而且,这手段着实有几分难缠,她拿肚子里的孩子说事儿,永安公主如何能斗得过她去?
若是辩解不认,还会叫人觉着是犯了错连个道歉都不会,哪里配当皇家公主?可若是认了,这害的自己四嫂动了胎气的罪名,永安公主又如何能担得起?
毕竟,这永安公主只是皇上认来的女儿,并非是真正的皇家公主。
这边,李桐在听到这风筝是皇上命内务府的人送给程淑之时脸色就有些难看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后悔自己轻易想要算计程淑。
其实,她就是因着兄长的事情在迁怒程淑,所以看着程淑放风筝,那风筝还朝自己身边飞过来,这才想出了陷害的主意,还要程淑一句话都没法子替自己辩解。
顾窈对着太医问道:“太医给四皇子妃诊过脉了,四皇子妃可是动了胎气?”
柳太医此时心里头也暗道了一声不好,今个儿这趟差事真真是叫人难做。
他说是不就得罪了贵妃吗,而且他也觉着这事情是四皇子妃在算计永安公主。这永安公主失去了兄长,得了恩典住进这皇宫里,虽有了尊贵和体面可到底也是个还未及笄的姑娘家,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他哪里忍心跟着四皇子妃算计这姑娘。
可若是说没有动了胎气,他也不能这样说,毕竟,妇人怀孩子很多事情是说不准的,哪怕是脉象上没把出来,他也不好咬死了说四皇子妃一定没有动了胎气。
柳太医想了想,拱了拱手对着顾窈道:“回贵妃娘娘的话,四皇子妃摔了一跤,许是有些受了惊吓,微臣开两副药叫四皇子妃煎了服下安安神就好了。”
顾窈点了点头,看向了坐在软塌上的李桐。
李桐心里头惴惴的,对上顾窈平静的目光,便有些心虚起来。
她笑了笑,对着程淑解释道:“永安别怪四嫂,许是四嫂太过紧张肚子里这个孩子了,才一时反应过度,连累永安跟着担心了。”
顾窈听着李桐这话,心里头一阵冷笑,对着李桐道:“四皇子妃一时反应过度,可是差点儿害得永安成了罪人。”
“既这般容易紧张过度,依本宫看,四皇子妃往后还是少进宫吧,免得宫里头哪个一时不注意,叫你受了惊吓。”
“如今太后在皇恩寺,四皇子妃可是递了牌子进宫求见娴妃娘娘的?”
李桐听着顾窈这话,脸色微微一变,忙解释道:“是姑祖母命我每隔十日将皇恩寺那边抄好的经书供奉到慈宁宫的小佛堂的。”
顾窈点了点头,对着李桐道:“虽有太后口谕,可宫中有宫中的规矩,皇子妃往后还是将经书交给宫门口的人,叫他们送进宫中吧。”
“毕竟四皇子已在宫外建了府,皇子妃无皇上传召,不好经常进宫的。更何况,皇子妃有着身孕,自个儿还是谨慎些,莫要再动了胎气才好。”
李桐是头一回觉着顾窈竟还是是个有脾气的,一时被她这话给噎住了,竟不知该如何回这话。
顾窈没等李桐开口,便走到程淑面前,对着程淑道:“走,随母妃去昭阳宫一块儿用膳吧。母妃叫人煮些安神汤给永安你压压惊。”
顾窈说着,对着娴妃点了点头,便带着程淑离开了。
待二人离开后,娴妃看了眼依旧跪在地上的宫女,沉声道:“不敬公主以下犯上,来人,拉出去打二十大板,叫她好好长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