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窈吩咐完就将此事放在了脑后,不曾想短短半日功夫,就有宫女进来回禀,说是关于温贵人之事,只是回禀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顾窈看着她,微微蹙了蹙眉:“怎么了?查到什么就说,真是容妃因着四皇子没能随驾去园子,心里头有火气,将气撒到了温贵人身上?”
顾窈最先能想到的就是这个。
毕竟如今是她和娴贵妃执掌后宫,一应份例都是依着规矩发下来的,不会从中克扣。而且,容妃虽是妃位,却也没协理后宫之权,所以不能在这些吃穿用度上苛待了温贵人。
所以,就该是别的缘故才是。
那宫女听着顾窈这般问,摇了摇头,回道:“回娘娘的话,不是因着这个。奴婢是寻了人和温贵人身边的二等宫女月莹打听的。”
“奴婢这才打听到孙氏这几年一直未能进了皇子府,府里知道容妃和四皇子最是忌讳身份之事,所以没打算再等了,便给孙氏相看起婚事来,好巧不巧相中的就是温贵人的表哥,两家早已交换了庚帖就等着明年开春就完婚了,孙家却是强行要回了庚帖,将孙氏抬进了四皇子府。”
“要是单单如此便也罢了,可随后,温贵人的表哥去郊外游玩散心时竟是遇上了匪徒,身中数刀伤得极重,听说抬回去时已经断气了,身边跟着的四个人死了三个,还有一个重伤,好不容易醒过来,才说了那些匪徒说是孙家派他们来的,说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当日不该和孙氏交换庚帖,如今若是四皇子晓得了,孙氏肯定失了恩宠。”
宫女的话说出来,顾窈和端嬷嬷她们全都震惊了。
顾窈挑眉道:“可是报官了?”
那宫女摇了摇头:“哪里敢报官,听说是孙家下手,孙家女又进了四皇子府,有了身孕。那边都骇的不行。只能又悲又怒,将人给下葬了。”
“温贵人听到此事,也伤心的哭了好几回,恨孙家行事阴狠,不仅悔了婚事竟然还做的这般绝,害了人的性命。许是心中气不过,替自家表哥委屈,温贵人今个儿才没忍住刺了容妃几句。”
顾窈听完之后,挥了挥手就叫宫女退下了。
蒹葭没忍住道:“娘娘,这孙家可真是过分,悔婚便也罢了,竟害了人的性命,他们良心怎么能过得去?难不成是怕四皇子知道孙氏曾经定过亲,害了孙氏的前程?这也太过分了些!”
“娘娘,这事情咱们可不能不管,这孙家太目无王法了!”
顾窈见着她这般不平,挑了挑眉看了她一眼:“急什么,只凭宫女几句话就能断定是孙家下手吗?”
“莫说这事情不一定是真的,就算是真的本宫也不好管,便是日后苦主要报官,也不是本宫能插手的。况且,本宫才从园子里回来今个儿就遇着这事儿,不是本宫疑心重,实在是太巧了些。”
蒹葭听得心里头咯噔一下,她下意识看了眼自家娘娘,又看了眼面色平静的端嬷嬷,然后张了张嘴,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端嬷嬷看了她一眼,道:“你呀,平日里看着稳重,竟还是沉不住气,这般毛毛躁躁的。温贵人进宫也不是一两年了,她的性子宫里头人人都知道,哪里是轻易会得罪人的?”
“今个儿当着娘娘、贵妃、还有众妃嫔的面她直戳容妃的心窝子,实在和她平日里的行事作风有些不符,像是故意为之似的。”
“更何况,她这要说不说的,不是等着娘娘派人去查吗?”
端嬷嬷最后一句话说出口,蒹葭的脸色微微一白,她是一点儿都没有想到,方才还差点儿叫娘娘插手此事呢。
蒹葭心中生出一丝后怕来,觉着自己真是和端嬷嬷所说的一样,实在是太不稳重了。
见着她微微泛白的脸色,顾窈朝她笑了笑,道:“没事,你进宫才多久,嬷嬷进宫二十多年了,论心思眼力哪里是你能比的?”
蒹葭下意识道:“可娘娘不也”
不等她说完,顾窈就打断了她的话:“我是坐上这个位置,很多事情下意识就会多想几遍,从中寻出不妥之处。”
“兴许是我和端嬷嬷都想多了,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更何况,这其中牵扯过多,又有孙家又有四皇子,若是闹开来四皇子没了名声是小事,皇上也跟着没了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