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宴事关重大, 皇上将此事交给娴贵妃和大公主、二公主张罗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太子妃梁氏一时间也颇受议论,千秋宴的事情连两位公主都能插上手, 偏她贵为太子妃, 却是连这点儿体面都没有,也着实叫人唏嘘。
再加上宫里头传出些梁氏为着要子嗣用了偏门的法子,差点儿伤了自己身子, 就更加将梁氏看成了笑话。
梁氏身为太子正妃,在东宫无宠,在皇上面前也没什么体面, 膝下又无子,这样的太子妃其实也不比那些无宠的贵人、常在要好上多少。
等到湖侧妃给太子生下庶长子,梁氏的地位就更不稳固了。
这些议论自然传到了梁氏耳中,梁氏气得摔了满桌的茶盏, 却是无法发作,心里头只将娴贵妃和顾窈恨到了极点。
她不用想也知道背地里是谁在诟病笑话她,顾氏这般性子,又比当初的穆皇后贤良到哪里去,她就不信皇上一辈子都发现不了她的真面目。
梁氏恼怒之下,又病了两日, 这下子,倒是惹得太子萧起对自己这个正妃愈发生出几分不满来。
萧起来了正殿, 当口便说:“孤也不指望你给孤生个嫡子,可你整日里病恹恹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孤这东宫晦气呢。”
梁氏气得连身子都在哆嗦着:“殿下!臣妾,臣妾想给殿下生个嫡子才这般辛苦,殿下不怜惜臣妾如何还怨怪起臣妾来?”
“臣妾进宫多年,自问事事向着殿下的, 这么些年的夫妻情分,殿下难道一点儿都不顾吗?”
梁氏说着,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萧起瞧着她这样,想起两人刚成亲的时候,梁氏也是温柔小意颇叫他喜欢,只是过了这些年,人都变了,他没了耐性,梁氏也一味的钻了牛角尖,早就不是当初初进宫时的那个太子妃了。
萧起收回了心思,声音到底还是放软了几分:“孤自是记着这些年的情分,只是孤的正妻,要替孤分忧,而不是像你如今这样,半点儿都帮不上孤。对内没有子嗣,对外也讨不了父皇的喜欢。而且,你寻来的那药方,当真能叫人放心?孤不介意没有嫡子,可若这嫡子生出来就有什么不妥,孤宁愿一辈子都没有嫡子也省得被人耻笑,叫人觉着是孤不得老天眷顾,才有一个不健全的嫡子,叫孤人心尽失被人耻笑。”
“孤的意思你可明白?你好自为之吧,要不然,孤不介意废了你,另迎一位太子妃进门。”萧起的声音冷了几分,不等梁氏开口,就径直走了出去。
身后的梁氏脸色煞白,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嵌进了肉里她却是觉不出疼痛来。
许嬷嬷瞧着她这模样,着实给唬了一跳,忙上前宽慰道:“娘娘,娘娘也宽心些,殿下定是听了那些个流言蜚语才对娘娘您生出了好些意见。要不然,殿下定不会说出这些话来,伤了娘娘的心呐。”
“殿下一向也不是个会体贴人的,娘娘您就担待些吧。不然真是闹开来,反倒是没了脸面,传出去也叫人笑话咱们东宫,平白生出些许事端来。便是传到宫外去,府里上上下下也会跟着担心的。”
许嬷嬷迟疑了一下,又道:“娘娘如今,可是闹不起,也没什么底气闹。”
许嬷嬷这话一瞬间就戳中了梁氏的痛处,梁氏气得眼前一黑差点儿就要晕倒过去。
她死死咬着嘴唇,半天才狠狠道:“他若真动了废我的心思,我便也和他闹个鱼死网破,豁出去我没了性命,他这个太子也是死路一条!”
她这话透着的决绝和狠劲儿叫许嬷嬷一时有些恍惚,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她不明白自家娘娘这话是个什么意思,可她听得出来娘娘这话是真心的,也并非没有什么底气只为威胁。
可她日日伺候在娘娘身边,娘娘知道的事情她没有理由不知道,难不成,娘娘还在殿下身边安插了人,所以知道一些连她都打听不出来的事情?
许嬷嬷不敢想,觉着这也太过叫人震惊了。可转念一想,自家娘娘本就喜欢这些个弯弯绕绕,尤其这两年,心思深沉,也未必没有可能在殿下身边安插了人。
想着这些,许嬷嬷不着痕迹看向了梁氏,心里头生出几分寒意来。
她忍不住试探道:“娘娘的意思,是手里有殿下的一些把柄?”
梁氏没有答话,目光却是从愤恨转为了不屑,她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嬷嬷你不知道,咱们这位殿下,做出来的事情可是你想都想不到的。”
“本宫当日知道了,都快吓死了。如今想想,也觉着满心的恐惧。可他偏偏做了那事还和没事人一样,今日还为着那些个流言蜚语指摘起本宫来了,殊不知本宫可是知道他背地里干的那些事儿。”
“本宫只是不知,湖侧妃她清不清楚,不然自己身边的人如今替殿下办事,还是为了旁人,她这怀着身子会不会呕得慌。”
梁氏自说自话,许嬷嬷虽没有听明白,可心里头却是跟着一惊,知道定是了不得的大事,要不然,自家娘娘不会说出这番话来。
她想了想,迟疑了一下到底是开口道:“娘娘和殿下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娘娘可千万别因着一时冲动做了什么挽回不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