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探过叶苍澜的想法,叶苍澜表示没什么问题,傅念迟也只能强行静下心来。
不过要是没危险的话,他倒是挺想知道这一池子鱼最后能长成什么样的。
大白偶尔会蹲在栏杆上,看傅念迟一盒一盒地往池子里倒鱼食。
时间久了,傅念迟嫌一把一把地撒实在太费劲,索性就整盒倒进去。
正如一位姓董的外姓王所说:没有人,比我,更懂,喂鱼。
今天也是一样。
傅念迟将八盒鱼食一股脑地倒进水池,锦鲤争相抢夺,好在傅念迟喂得多,它们应该都能够吃饱。
傅念迟抚摸着大白蓬松的毛发,看着大量鱼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消失。
他寻思着自己有这种能把鱼喂成猪的本事,日后也许可以从事什么农牧相关的工作,说不定还能成就一番大事业呢。
眼看鱼食就要被吃光,突然间,一条锦鲤窜出水面。
傅念迟认得它,这条鱼是池子里最欢实、也是目前体型最大的,它浑身金色,靠近头顶正中有一块赤红鳞片,极具辨识度。
既然头上有一点红,傅念迟便给它起名叫“头上有”。
“头上有”甩着尾巴腾空而起,落入水面时溅起水花,巡游一圈后,再度跃起。
这一次更高,几乎要和栏杆齐平。
傅念迟讶然,池子里的鱼一直都挺欢腾,但今天还是头一回这么闹。
在“头上有”第三次高高跃起时,傅念迟忍不住伸出手——
冰凉的鱼吻触碰到他掌心,如同正抚摸着“头上有”的脑袋。
哇,竟然真够到了!
“头上有”扭身坠回池水,它甩甩尾巴,仰头望着傅念迟。
傅念迟在帕子上擦去掌心的水,他揉了把紧盯着锦鲤的大白,道:“走吧,该去吃饭了。”
他回到卧房,和叶苍澜共进午膳。
没过多久,天色悄无声息地阴沉下来,阳光被浓云遮蔽,几乎到了堪比入夜的程度。
可现在才是正午。
婢女们赶忙点上蜡烛,寒风乍起,将门窗吹得嘎嘎作响。
是要下暴风雪了吗?
傅念迟忍不住放下筷子,看向窗边。
厚实的窗纸遮住了外面景象,刚好他也吃得差不多了,便稍微将窗子打开一条缝。
寒风立刻涌入,强悍的力道将他推得后退两步。
桌上的烛火当即不稳飘摇,几乎就要熄灭,屋内昏暗,寒意滚滚而来,叶苍澜下意识地裹紧外衣。
“王妃,小心受寒。”
婢女们赶忙上前,将窗户重新关上。
就是这一会功夫,傅念迟大概看清了外面的情况,铅灰色的阴云格外厚重,低低地压在头顶,如同伸出手就能将其触碰。
偶尔有几道惨白电光闪过,酝酿着更为恐怖的狂风暴雨。
风吹树梢的哗啦声响,只不过是还算温柔的前奏。
水汽浓重,似乎只是用力呼吸,就能感觉到胸肺不畅。
“估计会有暴风雪。”傅念迟对叶苍澜道,“夫君要不要先去床上休息?”
傅念迟担心以叶苍澜的体弱程度,可能会被接下来的极端恶劣天气惊扰心神。
古代没有天气预报这一说,但光是看现在的样子,就知道风雪绝对会相当猛烈。
“无妨。”叶苍澜来到他身边,“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跟念迟共同看雪。”
这个天你要是真能打开窗户看雪,我敬你是一条汉子。
傅念迟腹诽着,笑道:“那夫君可要小心,别着凉。”
轰隆隆的雷声从远处响起,由远及近,逼迫着紧绷的神经。
紧接着又是一条闪电划过,天地间都被照亮,白芒烙印在傅念迟的视网膜上。
几乎是光芒褪去的下一瞬,雷声就紧随而至,炸响开来。
黑云涌动,在电闪雷鸣中,有极为短暂的寂静。
只听哗啦一声,暴雨瓢泼而落。
傅念迟讶然,如此寒冷的隆冬,竟然还能下得来雨?
豆大的雨点砸在窗上,几乎要将厚实的窗纸砸破,发出爆豆般的噼啪脆响。
婢女们露出不安神色,这么大的雨对她们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雨停之后,她们还需要收拾留下的遍地狼藉。
傅念迟听着窗外狂乱的声响,只想适时地感慨一句:
何方道友在此渡劫?
闪电爆起,这一次却格外明亮,如同直接劈在了院子中。
轰隆雷声近得似乎就在头顶。
等等,不是好像,是就在他们头顶啊!
傅念迟:“……”
不会吧!真的有东西要渡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