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其中也有说不通的地方,段清泽在没有报仇前应该不会封印记忆吧?但事实是他的仇没报,记忆却没了。
信息太有限,沈黎只好暂且不再去想。
此时段清泽道:“这里面也有一百多种原料,其中有一味最重要的是象足草,跟锁神丹一样。”
终于,终于!
若非沈黎在一旁虎视眈眈地杵着,邵无忧便要上前去拥抱段清泽了,他难以抑制地绷着神情道:“那你知道锁神丹该如何解除吗?”
邵无忧有些期待,但不敢太期待,三百多年,他已在卞为真手下虚与委蛇了三百多年,着实不敢相信摆脱卞为真的机会就在眼前。
段清泽拿起临时解药道:“这个一次性吃下六颗就好。锁神丹里的毒会源源不绝地复制自身,这一刻解药里的药量不足以清除全部。”
原来彻底解决的办法近在眼前!
邵无忧相信阿泽说的,不是因为他相信三百多年没见的少时伙伴,而是他自己本身被锁神丹折磨了三百多年,很清楚正如阿泽所说,每次临近拿解药时,他全身经脉都隐隐作痛,发作只在瞬息之间,而每次吃完解药后,他会感到痛感消退,但仍枷锁般包裹他的经脉,只等着下一次壮大自身后发作。
邵无忧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玉简道:“阿泽,你可以把锁神丹和解药的丹方都记录下来吗?”
段清泽接过玉简,只不过数息功夫,就用神识记录下丹方。
邵无忧接过玉简时手都在抖。
这么容易就得到了他三百多年来梦寐以求的,简直如同做梦。
“阿泽,谢谢你。”邵无忧真情实意地说。
段清泽道:“我们可是好朋友,不用道谢。”
邵无忧的神情有一瞬的变化,但他还是点头笑道:“是,我们是好朋友。”
祝从英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见危机似乎解除,颇不是滋味地开口道:“我们四人中,只有我一个人是筑基?不,不对,起码还有个沈黎跟我一样。”
四人明明是一起坐在毡子上,但最后只有她一个人掉下来,很受了一番罪,另三个看似筑基的人都好好的,但沈黎的筑基她是肯定的,不然当初她怎么能打伤沈黎?
段清泽、邵无忧和沈黎三人都朝祝从英看去,她却突然摆手道:“算了算了,就当我没问。接下来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看他们都是筑基她才凑上来,现在知道另外两个都可能是金丹,她可不愿再跟他们待一起了。
沈黎露齿一笑:“从英,你要去哪里呀?你都没有跟我详细说说我的过去呢。”
祝从英看看沈黎,也是灿烂一笑:“你就这么想知道当初你那个情郎的事啊?”
段清泽一瞬间被激活了似的:“我想听。”
沈黎却不像之前一样拦着,而是顺着说:“既然阿泽想听,那我也顺便听一下好了。”
笑话,好不容易有人凑上来,怎么能让人就这么走了!她必须尽快找到机会逃掉!
沈黎又看向邵无忧,友好地说:“邵道友,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你的艰难处境,那就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请尽管说。”
邵无忧心中暗暗吃惊,明明前一刻她还是一副不想沾染麻烦所以对他的疑点视而不见的模样,怎么这会儿却主动说要帮忙?
段清泽也道:“无忧,我也可以帮忙。我已经七岁,能帮上忙了。”
段清泽话音刚落,几人都向他看去。
这就七岁了?
沈黎心中的危机感顿时加重。
这也太快了,她怕再不逃就没机会了!
段清泽没有看出几人目光里的复杂,只当他们是不信任他,气鼓鼓地说:“你们别把我当小孩,无忧也是八岁,凭什么他可以,我就不行?”
沈黎:“……”
妈呀,不是,他这是不是说着又涨了一岁?
段清泽不理会其他人的懵逼,皱眉看着沈黎道:“黎姨,你也不相信我吗?别人九岁能做到的事,我也可……唔?”
段清泽话没说完就被沈黎惊恐地一把捂住了嘴。
祖宗啊,别说了!说一句话涨一岁,这太刺激了她受不了啊!
沈黎清楚自己是在掩耳盗铃,段清泽涨不涨岁数跟他说不说话没有关系,但他每说一句话就涨一岁真的吓到她了,她宁愿自欺欺人让他闭嘴。
段清泽虽然可以轻易挣开沈黎,却任由她捂着嘴,露在外的漂亮双眸盯着沈黎,无辜地眨了眨。
沈黎深吸口气,还是松开段清泽。
“阿泽,黎姨相信你,别人九岁能做到的,你也一定可以。”她直面自己的恐惧,盯着段清泽道。
段清泽很是愉悦地笑起来,眼里闪烁着光芒:“黎姨,相信我没错的。”
沈黎暗暗松了口气,这是结束了吧?不再涨了吧?
她扫了另两人一眼,祝从英不知底细,所以很是莫名其妙,而邵无忧则跟她一样松了口气。
没想到啊,在这件事上她跟邵无忧还是一个阵营,都不希望段清泽这么快涨岁数。
度过了这小小的危机,邵无忧道:“阿泽,多谢。不过这是我的事,我不能把你们牵扯进来。”
好家伙,这是以退为进呢?
沈黎主动配合道:“什么你们我们的,你跟阿泽是好朋友,你的事就是阿泽的事,阿泽的事就是我的事。”
但邵无忧的反应却出乎沈黎的预料,他很坚决地说:“我不能将阿泽牵扯进来,你们走吧。”
祝从英在一旁帮腔道:“人家不需要,沈黎你就别上赶着了,我们走吧。”
她完全不想当元婴后期的敌人啊!
沈黎这才明白了邵无忧是真心希望他们走。
他受制于卞为真,但如今已知道锁神丹的解药药方,很快就能配好足够的解药脱离。他不需要段清泽帮他对付卞为真,只怕是对他来说,段清泽更可怕,所以要赶紧送走这尊大佛。
她顿时非常气愤,这是过河拆桥对吧?!她好心好意替邵无忧遮掩,现在邵无忧就是这么对她的?
她懂,她跟邵无忧处境类似,他会想让段清泽走很正常,但,他竟想把段清泽推给她一人对付,想什么好事呢!
沈黎还记得明白邵无忧这个旧友出现是个她逃离段清泽的好契机时有多期待和兴奋,她绝不可能让邵无忧如愿。
他这么怕段清泽留下,怕是当年伤害段清泽不轻吧?她是这么容易就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呵,好啊,那就来啊,互相伤害啊!
沈黎不理会祝从英,而是看着邵无忧情真意切地说:“邵道友,我知道你是不愿意连累阿泽,阿泽有你这样的好友,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这样热忱、真心、全无保留地待他,你让他怎么能弃你而去呢?”
沈黎的话毫无疑问在戳邵无忧的肺管子,他的脸色有些精彩,干笑着摇头道:“正因为我跟阿泽是好友,我才不能再连累他。”
沈黎扭头看段清泽:“阿泽,你说要不要留下帮邵道友?”
目前九岁、记忆中跟邵无忧相依为命互相扶持坚持了四年的段清泽毫无疑问地说:“当然!无忧在哪,我就在哪。”
他顿了顿,又说:“黎姨也要在。”
沈黎和邵无忧不禁对视了一眼,这一刻他们的心情共通了。
他们都被绑在了段清泽这条船上,想下下不去。
邵无忧犹豫片刻,终于点头说:“阿泽,既然你愿意帮忙,那就一起来吧。”
祝从英立即见缝插针道:“既然你们有事要办,那我走了!”
沈黎看向她灿烂一笑:“从英,我们可是好朋友啊!阿泽和邵道友可以肝胆相照,我们就不能吗?来,让我们两对好朋友同心协力,打败卞为真这个坏蛋!”
大抵小孩子都有英雄情结,段清泽闻言激动道:“是,我们一起打败卞为真!”
祝从英:“……?”这群人有毛病吧!两个金丹两个筑基就想去搞一个元婴后期,疯了吧!
祝从英干脆利落地说:“其实我骗你的沈黎,我根本不是你朋友,再见。”
祝从英转身要走,但身后突然传来的凛冽杀意让她顿住脚步,她缓缓转头看去,只见那脑子有毛病的男修正冷冷地盯着她。
段清泽冷冷道:“不是朋友,就是敌人。若放你离开,以后你一定会来加害黎姨,我给你一个自尽的机会。”
祝从英被段清泽的逻辑惊呆了:“不是朋友怎么就是敌人了,不是还有陌生人吗?我保证,我走了就不会再回来,永远不会再见你的黎姨!”
段清泽道:“只有死人才能让我安心。你可以选择怎么死。”
祝从英:“……”
她知道这男人不是在说笑,他是真的这么认为,也是真的想她死,更是真有能力让她死。
她忍不住去看沈黎,后者也不阻止,就那么笑眯眯地看着她。
祝从英心中权衡……权衡什么权衡,此时哪有权衡的余地!
她微微一笑,语气欢快:“哎呀我说笑呢,我跟沈黎可是生死与共的好朋友,我怎么会抛下她离开呢?走,让我们一起去打败卞为真!”
祝从英话音刚落,段清泽的杀意就消失了,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冒出一背的冷汗。
她此刻十分后悔,她为什么偏要再来招惹沈黎呢?沈黎死不死活不活的,关她屁事!
先前躲回玉佩的丁圃山瑟瑟发抖:“……”他好像老了,真的看不懂这些人在干什么。
他飘出玉佩,是一副慈眉善目又善解人意的老人家的模样,温和地提议道:“不如你们出去后就随便找个地方将老夫放下吧。”
他不想跟他们这群人一起去找元婴后期送死!
祝从英没见过丁圃山,吓了一跳:“这是什么!”
邵无忧早从邓修士那里问出他是怎么逃的,之前也看到了丁圃山,所以并不惊讶。
沈黎道:“这是一位前辈的元神。前辈,请放心,我的座右铭是不抛弃,不放弃,我绝不会丢下你一人!”
什么随便找个地方放下,他当是搭顺风车呢?上了他们的这条贼船,谁也别想再下去!
丁圃山:“……”求你抛弃老夫,放弃老夫!
丁圃山还未再说什么,段清泽就在沈黎的示意下将他封回了玉佩中,不能再主动出来。
于是,“达成一致”的四人一元神浩浩荡荡地寻路离开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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