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宝, 今天上课怎么样呀?”
放学后,日理万机(?)的叶大影后特意推掉工作来接自己第一天去上学的孩子。
浅羽澈歪了歪头。
一群单纯到令人忍不住心生羡慕的笨蛋罢了。
是在和平年代才能长出来的孩子。
是被呵护着、爱着的人。
哪怕是有一些小心思的,在他看来, 都像过家家一般幼稚得可笑。
就连那位顾少爷,也好不了多少。
但不得不说, 这个地方是他这么久以来,感到最放松的。
不用防备被算计, 不用殚精竭虑步步惊心,不用每天和命运抗衡,也没有奇奇怪怪的命案和奇形怪状的咒灵。
只是普普通通的
保姆车上,叶卿摘下了墨镜,美艳动人的女人笑着看着自己的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个孩子, 就会有一种从心底深处涌上来的心疼。
她轻轻捋了捋少年额边银白的碎发:“澈宝。”
“家里的老人知道了, 很想见你一趟。”叶卿不知为何竟然有一丝紧张, 明明她面对万人粉丝都从未有过, “澈宝, 你愿意去见见他们吗?”
浅羽澈一愣, 点头道:“可以。”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叶卿轻吐一口气, “我还怕你害羞怕生, 不敢去见呢。”
浅羽澈:……?
迷茫。
他原来是这样的人吗??!
不过这种被人真的完全放在了心上的感觉, 也倒是还, 出乎意料的没有那么令人难以接受……
——
云家, 老宅。
“真是太不像话了!”一个头发花白、但举手投足间仍充满着威严的老爷子甩了甩手, 声音洪亮, “这么大的事, 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
还得他亲自发现了哪里不对劲追过来才把事情和盘而出。
云老爷子摸了摸下巴。
他是很严苛可怕吗?怎么还遮遮掩掩的不告诉他?
老人脸上却丝毫不显心中所想,而是中气十足的问道:“那我的孙子呢?来了没?”
“来了。”门被穿着燕尾服的管家推开,叶影后和少年的身影展露。
“哎呦呦,让奶奶看看,”一旁的老太太衣着简朴,但举手投足间仍透着岁月的优雅。
她心疼的看着满头银发的少年:“孩子,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你看看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老太太喋喋不休的道,完全没有两人只是第一次见面的自觉,“还有头发,怎么这么劳累哟,都和老头老太我一样白了。”
浅羽澈:……
“奶奶,没事,”他觉得自己的心理防线简直是越来越低了,以往绝对不会说出口的称呼脱口而出,“我这些年过得还挺好。”
除了和【书】天天扯皮、时不时捞一捞作之助、要做一大堆的策划方案、要防着各种人被刺(此处点名某个俄罗斯群众)、要警惕着自己有没有没算计、要每天泡在实验室里研究各种东西等等等等外真的就没有什么了……?
啊,这么一列,好像还真的挺凄惨的模样。
算了,好歹物质生活是富足的。
云老爷子看着少年漂游了一瞬的眼神,就知道了什么。
可冷硬了一辈子的老人却也不会抒情,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好淡淡的拿出一张黑卡:“你想要什么,随便买。”
由于硬邦邦的话语和看起来就很有威慑力的面孔,这看上去不像是给人黑卡,反而像是讨债一样。
银发少年扫了一眼。
他好像也有个五六七八张的……?
就是不知道这是不是跨世界通用。(什?
但他可以感受得到老人的心意,也没有推脱,而是直接接了过来:“谢谢爷爷。”
刚好,可以去买一些高端的配件和仪器什么的。
老人深深的法令纹微微舒展了些许。
对嘛,这才是他的孙子。
哪像那一位云彻一样,给个东西得虚情假意来来回回推拒个好几次。
一点都不真,虚伪的很。
云老爷子活了那么多年,经历了那么多事,看人的能力还是很准的。
所以他以前对这个颇有些不入流的小心机的孙子不是很感冒,现在知道他的确不是流着自家的血后稍微舒坦了那么一些。
他云家的男儿,绝不能天天想着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心思。
他轻哼一声,没说什么,只是对着管家招了招手,在管家耳边轻声说了写什么。
管家细细听完后,一向面不改色职业素养满级的管家脸上闪过些许的惊讶,但又很快恢复过来,调整好自己:“好的,老爷子。”
连那样东西都拿出来吗?
管家很快返回,手里托着一个看上去就很高级的锦盒,古朴又高雅。
管家将手里的盒子递给云老爷子,动作里处处透露着小心。
就连云奶奶都愣了一下,旋即笑了笑。
不错嘛,老头儿总算做了一件甚合她心的事。
云老爷子接过去,将其打开,看似满不在乎的往少年的方向一递:“诺,时间匆忙,没来得及准备什么礼物,这个给你,你就将就这用用吧。”
虽然嘴上是一副满不在意的做派,眼睛却悄咪咪的盯着少年的一举一动。
浅羽澈的眉心微不可察的一蹙,有些无奈的接过来。
里面俨然是一块顶级的和田玉,上面没有什么复杂的花纹,只是简单几笔,处处透着温润。
上面还刻着一个大气磅礴的“云”字,笔锋凌厉。
银发少年将玉佩拿过来,在腰间比划了几下:“是挂这?”
一旁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云彻忍不住了:“挂在外面??你要用??!”
这玩意儿难道不是应该捧起来回家当祖宗供着的吗?
这块看似简单的玉,不但用料顶级,而且最重要的是——
这块玉,代表着家主对自己最看好的小辈的期望和鼓励。
换个通俗易懂一点的说法。
这块玉的归属,很大程度上指定了,云家下一代的家主是谁。
浅羽澈看着周围几人各有不同的神情,内心微微叹气。
怎么了?他反正肯定不会成为什么家主。
而且和田玉,他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只是成色倒是的确没有这块那么好。
他挂外面就挂外面了,东西不就是拿来用的吗?
云老爷子瞪了云彻一眼,然后又稍微舒展了眉目,对着浅羽澈道:“没事。既然给你了,那你想怎么用怎么用。这以后就是你的东西了。”
“好。”浅羽澈应道,但却先将这块玉收了起来。
他现在还穿着土得掉渣的校服,配这块玉严重不符合他的审美。
丑死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摸到这块玉的时候,他会感觉到很舒服,连之前那种一直隐隐约约被世界给排挤的不适感却少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