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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大雁、野鸭、鹭鸶……原本在城市里很少见到的鸟类, 此刻密密麻麻如同乌云一下从城市上空低飞而过。
它们从南至北的飞行，转眼就来到公寓附近。因为公寓足够高，加上尤溪视力好, 她能清晰看到那些鸟的翅膀和眼睛。
她原本就对禽类的眼珠和尖嘴有些天生的畏惧，此刻一下子看到这么多的鸟, 让她心里感觉一阵发毛。
这种令人生理性不适的感觉, 甚至不比上个世界看到密密麻麻缠在一起的黑虫要低。
除了燕子之外，基本上都是大型鸟类，平时在城市里面很难得才能见到几只。
一小群这样的鸟类低空飞掠过城市, 或许会是一道唯美的风景线。
可这么多的鸟，挤挤挨挨，多到令人惊骇，别说唯美风景线, 几乎每个看到的人都在惶然。
公寓大楼的落地玻璃朝南, 且公寓位置在整栋大楼的东南角上，大部分鸟遇到这栋高楼因为要绕开所以有些高飞, 有些侧飞，但也有一头撞上来的——尤其拐弯不及那些。
玻璃被撞的啪啪作响, 好在这栋公寓所有玻璃都是双层加厚的, 鸟撞到玻璃扑腾几下，又重新飞高或是朝旁边绕开。
尤溪忍耐着心理和生理的双重不适，旁边几户人家应该也被这个景象吓到了, 不时有低呼声传来, 还有早起的孩子抱着父母喊怕的稚嫩嗓音。
隔壁最近的那套公寓落地窗边突然传来女主人惊恐的叫声，伴随惊叫一起传来的, 还有鸟死命扑打翅膀的声音。
“老公！快点！把它弄走——别让它进来！啊——它啄我手——老公！”女主人的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
对方应该是原先开了点气窗, 一只鸟扑棱过来, 刚好卡在了气窗里。
女主人被惊到，下意识想要关窗，结果不知道是夹住了鸟的爪子还是翅膀，鸟拼命挣扎反抗，甚至开始啄她的手。
隔壁的男主人显然也没见过这情况，后来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拼命去戳鸟，引得鸟发出尖锐叫声。
片刻之后，鸟似乎终于被戳了出去，尤溪听见男主人安慰女主人的声音，表示鸟掉下去了，已经没事了。
可女人的手大概受了伤，一直在喊疼，还问要不要去医院打针什么的，毕竟那是只野鸟，从前连近距离接触都没有，这次直接被它又扑又啄，差点被吓死，说话声音都是抖的。
尤溪贴着玻璃，从她的角度看不见隔壁那户屋里的情况，但她能看见被戳出来的那只鸟。
这应该是一只白鹭，通身雪白，黑色细长的尖嘴，比普通的白鹭体型还要大一些。不知道是不是翅膀被夹伤了，白鹭被戳出去后一路沿着玻璃墙面跌滑而下，再也没飞起来。
尤溪看着密密麻麻的鸟群，心里有一点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还没到等她念头转完，就看到数只白鹭从上方俯冲而下，朝着隔壁玻璃处而去。砰砰砰砰！数下重响，隔壁女主人再次被吓到惊叫。
白鹭不比野鸭和大雁，冰冷无机质感的黑瞳，黑色的细长尖嘴，近距离看起来格外有压迫力，再加上数只白鹭扑棱在玻璃上不断撞着啄着玻璃，那场面怎么看有些骇人。
“别、别怕别怕！它、它们进不来……”隔壁传来男主人安慰的声音，只是连他自己的声音也带着颤。
那几只白鹭前后扑腾了足有五分钟，直至所有鸟群掠过这一片天空，隔壁落地窗的外层玻璃发出碎裂声，才重新飞上天空离开。
隔壁的两个人已经吓得连声音都没有了。
这天，很多早起的人都看到了同样的景象。
黑压压的飞掠过城市上空的鸟群，密密麻麻遮蔽了整片天空，一些低楼层的住户还好，距离半空远，除了一些鸟毛和鸟粪，倒也没什么危险。
高楼层的住户就不同了，就像尤溪隔壁那户人家，近距离直面，被好一通惊吓，还受了伤。鸟群离开s城的上空之后，他们立刻下楼去了医院。
尤峰和樊琪醒的晚，加上双层玻璃隔音好，厚厚的遮光帘又拉着，全程错过。
但那样的场面，哪怕是想象也很吓人。
这天，国内数座城市都被同样的视频刷爆，很多人被这景象震惊的同时都拍下了视频，并第一时间传到网上。
超大鸟群低飞掠过城市上空等相关话题爬上热搜。
从上传视频的城市就可以得知，鸟群飞掠明显是有路线的，一路从g城登陆，然后以直线从南到北，一路经过多个城市，最后甚至越过了国境。
s城不少高层建筑因为玻璃不够坚固而被鸟撞裂甚至撞破，有些高楼住户则因为早晨空气清新，所以晨起后特意开了窗，结果鸟群来袭，被鸟直接飞入，在屋子里各种扑腾尖叫，想找地方出去却又找不到。
最后人和鸟都被折腾的够呛，屋里全是鸟粪和散落的羽毛。
但只是弄脏地方还算是好的，像尤溪隔壁邻居那样短兵交接并且受伤的也大有人在。
尤峰上午请了假没去单位，中午一家三口坐在电视机前本地午间新闻，数个新闻台都播放了群鸟低飞的事。
电视台拿到的民众拍摄视频资料里，画面角度是最清晰最好的，还有几段鸟在玻璃外面瞪着眼睛扑腾的画面。
樊琪感受和尤溪一样，鹭鸶这类的鸟，远看还算优雅。但无论黑色细长嘴的白鹭，还是黄色长嘴的苍鹭，还是身形较小的牛背鹭，近距离看的时候统统都令人内心不适，尤其还这么密密麻麻一大群。
记者播报一些后续情况之后，新闻台也连线了鸟类专家。
专家表示这些都是候鸟，原本在十一月份左右就飞去南方过冬了，要到明年四月份才会回到北方。
可这次冬天还没到，候鸟却发生逆行事件，且如此大面积的聚集在一起，还没有避开人口稠密建筑林立的城市，这个现象相当反常。
一般这种鸟兽类大量的反常行动都和自然灾害有关，例如地震之前，鸟兽惊走，就是一种前兆。
但一则这次候鸟逆行所经地区并无发生灾难，二来候鸟飞行的距离太长，即便是躲避灾难也不会连续飞越这么多城市。
末了，专家表示表示，或许和近期温度返热有关……
这已经不是近来第一起动物反常事件，连樊琪都难得叹息了几声：“新闻一会说近期生态变好了，空气水质都比从前好，可这冬天的温度都快赶上夏天了，动物又反常，这到底算好还是不好？”
尤峰安慰道：“别多想了，我们这些普通市民想什么都没用，国家那么多人才专家，真有什么事，他们肯定在我们前面知道，也会在我们前面想出解决的办法。”
尤溪看着尤峰，认真问道：“那要是连国家都想不出办法呢？”
“一般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不要小觑国家机器。这么大的国家，这么多的人口，聪明的人有的是，有些人的才智和能力超乎你的想象。”
尤峰说到这里，又多看了女儿一眼，“……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就更没我们什么事了，国家机器都解决不了的麻烦，我们这些普通人能有什么办法。到最后，也就是努力随波逐流了……”
尤溪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亲爹。
“干嘛？”尤峰有点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