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问?“问了会多一个饼吗?”青豆不解。
傅安洲想了想,赞许地看向她:“也是。”问了反而会少一个饼。真聪明。
他们一起看了个开头,青豆坐立不安,决定跑一趟上晚班的人家,问顾弈有没有说去哪儿。她让傅安洲继续看,她有事需要走。
傅安洲反正没事,说那就一起吧。
清南区来来去去就这么大地方,每家每户都认识,稍微形容一下好吃懒做的胖子,就有人指路。胖子上了个夜班,正在补觉,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哦顾弈走前说要去帮同学割麦子。”
割麦子?青豆知道了,是刚子。
顾弈念高一时说过,他们班有个程青豆老乡。青豆没反应过来,还说我老乡不就是你老乡吗?顾弈告诉她,是南弁镇,还自嘲在班会上听见别人自我介绍南弁镇来的,竟比听见首都来的还提神。
虎子当时在一旁插科打诨,说这就是友谊闹的,不然谁知道那镇子啊。
后来青豆也知道,顾弈和这个刚子特要好,说起什么事儿只要提到我班同学,指代的一般就是刚子。
青豆自认完成了任务,高高兴兴回东门桥,刚到筒子楼旁的车棚,就撞见了邹榆心和顾燮之吵架。
青豆判断吵架的依据不是拔高的音量,而是扬手那一记巴掌。这这这这天哪,顾弈离家出走这么严重?他妈居然为此打了他爸。
还是昨晚的吵架其实与顾弈无关,是他爸妈之间的战争,邹榆心只是扯了个借口搪塞?
青豆缩在拐角,看着顾燮之捡起抽飞的眼镜,吓得一动不敢动。等那边没了人,她才慢吞吞回去。一上楼,邹榆心便迎了上来,笑得依旧得体温柔,“豆子,找到了吗?”
她看到青豆一个人回来,知道没戏了。
青豆想了想,说没有,小学初中都去过了,没有。
邹榆心用手替她扇风,“辛苦了,大热天的,跑了这么多地方,”她拉着青豆的手上楼,“阿姨冰箱里有光明冰砖。”
青豆趁邹榆心拿冰砖,进了顾弈的房间:“阿姨,我进他房间找一下通讯录。”
“行啊,你找找看,他跟哪个同学要好。你们经常一起玩,听他说起过没。”因为是男孩,又大了,她倒没有拐卖的担心,只怕他出什么意外。
桌上有些乱,大部分是外文书,一看就不是顾弈的。青豆挪开几本金庸,心骂他有这书为什么没给她看,最后深吸一口气
拉开抽屉才看到了熟悉的牛皮同学录。那是他爷爷给他做的本子,他用了十年。上面写满了各种人的电话地址邮编,连村里大队的地址都写了。
第一页是青豆,她每次换地址和学校,都要来他这里重新写一遍。她怕和顾弈失联。尽管这明显是多此一举
她翻到了刚子的地址,看清是十总村的,准备拿笔抄录。找笔时,她看见了个奇怪的东西。在空白信纸上印了下去,竟是个萝卜章邮戳。
冰砖是简装的。邹榆心切了放在瓷碗,插了能使上劲的钢勺递给青豆,“找到小弈朋友了吗?”
面对邹榆心漂亮亲和的脸蛋,撒谎非常艰难,但青豆更怕顾弈骂她。
她每次不识眼色“背叛”他,他都会很凶。
要是他不想告诉爸妈在哪儿,反被她捅了出去,那青豆一定会挨骂的!
在有了学校的“弈事录”事件之后,她长了教训,抵抗住了邹榆心的美人计,摇摇头:“我再看看。”
“行,你慢慢看。”又指了指电话,“你看到和他要好的同学,打电话问问。”
青豆就是这么想的。这本子上抄了刚子村里大队的电话,她打过去正忙,等了会又打了一个,还是忙。
顾弈失踪的第二天,全楼都知道了。该死!那电话还是不通!她怀疑电话没挂好。楼下公共电话经常因为没挂稳而忙音,二哥都抱怨好几回了。不然能有什么原因两天都打不通电话!
大家都问他报了什么大学,他爸妈也一问三不知。结合那晚他家的动静,所有人都认为顾弈考砸了,失踪了。你瞧瞧,高考这个害人精,多阳光礼貌的小伙子,说想不开就想不开了。
虎子素素不在,青豆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她憋到最后,决定跑一趟南弁镇。她暗暗发誓,看到顾弈,一定要揪住他的耳朵,狠狠踹他几下屁股。
-
这件事,青豆是跟傅安洲商量的,从要保守顾弈的私事,再到决定亲自把他拎出来。
傅安洲要陪青豆一起,权当旅游。青豆推拒不成,只能感激。
她没话找话:“要是找到他,我让他给你补习数理。”顾弈的数理是学校的传奇,老师讲题时,会用“这张卷子连顾弈都没有满分”来强调其难度。可见他的牛b程度。
青豆了解到,傅安洲的理科有些拖总分。只是他们俩的分数差距不大,所以不好意思提出给他补课,但顾弈就可以啊。
顾弈讲题很凶很压迫,谁面对他都能很快做出题目。
“真的吗?”傅安洲伸出手指,“拉钩。”
“哈哈。”青豆不好意思地勾上他的手指,“这有什么好骗你的。”
触碰到他微汗的手指头,青豆心跳扑通通翻跟斗。
“你连两边辫子的高低都要不信我,这么大的事我也要个保证,”他顿了顿,“还有啊,他不好接近,好像只有你跟他比较亲近?”
青豆想了想,“是的,他跟我比较好。”
傅安洲愣了,没想到她会承认,还这样落落大方:“青梅竹马?”
“啊?是的吧。”还没人这样说过呢。挺好听。
“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啊?没有没有!不是那种。”青豆忙摆手。
他如释重负地皱皱鼻子:“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