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遇开的是瓶轩○诗,手边放着一个被他无视了的冰桶,四十度的白兰地就跟冰红茶似的被他直接倒进杯子里,一次一次地一饮而尽。
就在宋时遇伸手去够酒瓶倒下一杯时,纪繁音抢先一步将酒瓶移开了,她轻声询问:“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说呢?虽然我或许不能帮你解决问题,但至少你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一些,不是吗?”
拿酒落空时,宋时遇就抬头看向了纪繁音。
等她说完后,宋时遇才开口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去法国?”
——当然是因为国内的鱼玩腻了。
纪繁音笑了笑,她避重就轻地给宋时遇倒了一杯水:“我现在不是在陪你吗?”
宋时遇没喝,他固执地又问了一遍:“为什么去法国?”
看宋时遇一幅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样子,纪繁音想了想才回答他:“我身边的人都很优秀,我想要变成和他们……你们一样优秀的人,我不想被你们落下,只能看着你们的背影。”
“……可现在,是我看着你的背影。”
宋时遇说完,伸长手臂又把酒瓶夺了回来,闷声不吭地倒了半杯,抬头一次性就喝了个底朝天。
“我不是不回来了,”纪繁音托着下巴看宋时遇自己灌自己酒,“你不愿意等我吗?”
宋时遇抬眼扫了她一下,眼神黑沉沉的:“我为什么要等一个不喜欢我的人?”
纪繁音心想我哪知道你们这些人脑子里想的什么东西,初中生都知道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好吧。
“但如果你也喜欢我,我当然会等你。”宋时遇盯着她,“只要你也喜欢我。”
纪繁音带着不置可否的笑容和他对视:“你想让我喜欢你?”
宋时遇握着酒杯轻轻地转了小半圈,才下定决心地点了点头:“对。”
他顿了顿,又补充地说:“纪欣欣喜欢宋时遇。”
纪繁音把这条要求给添加到了服务项里:“好。”
宋时遇的视线仍然紧紧地定在她的脸上,仿佛是一种无声的催促。
于是纪繁音很上道地满足甲方要求:“我当然也……”她像是觉得羞涩似的微微躲闪目光,轻咬嘴唇才积攒够表白的勇气,“……我也喜欢你。但学习对我来说也很重要,关于我留学的事情,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宋时遇微醺的眼神比刚才更加恍然了。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他几乎是叹息似的说道,“你只要对我笑一笑,我连自己叫什么都忘记了。”
大概是心中最大的郁结暂时解开,刚才还有点借酒浇愁架势的宋时遇很快就醉得倒在了包厢的沙发上。
时间还没有到午夜,纪繁音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条斯理地坐在宋时遇身旁等待服务时间结束。
不像很多人等待觉得无聊时那样,纪繁音没有看手机,她将干净的水杯拿在手里慢慢地转动着,好像在计算着什么。
期间宋时遇叽里咕噜说了一句梦话,纪繁音俯身温柔地将他皱起的眉头抚平,轻声:“睡吧,我就在你身边。”
宋时遇半梦半醒地去握她的手,纪繁音巧妙地避开了对方。
没过多久,倒计时的提示音响了起来。
纪繁音手速飞快地将手机掏出终止闹铃,没有把宋时遇惊醒。
服务时间结束,她脸上表情一松,大佬坐姿靠到沙发背上,伸长手臂按了服务铃叫人进来结账。
宋时遇作为重要客户,当然可以签单,也省了纪繁音把他的银行卡从钱包里翻出来的麻烦。
“您要走了?”见到纪繁音拎包起身,显然打算一个人离开,服务生的表情一言难尽,“那宋先生……”
“帮他叫个代驾送他回家吧,费用也记在账上,他不会不认的。”纪繁音指了指宋时遇,“知道他的地址吗?不知道的话我告诉你们。”
她问话的态度太理所当然,服务生下意识地答道:“啊这,会员资料里确实是有登记地址的……”
“那就行了。”纪繁音朝对方颔首,走出包厢前扫了一眼摄像头的位置。
前脚纪繁音刚出房间,后脚白昼就追了上去。
但刚刚在监控室里喝了太多酒,他的脑袋一时有点晕乎乎的,差点没赶上离开的纪繁音,最后只来得及拦住刚上车的她。
正在系安全带的纪繁音降下车窗,态度很平和:“白少也来喝酒?”
“少来,”白昼冷笑着把拍摄了监控录像的手机怼到她面前,“你和姓宋的刚才的事情我已经拍下来了。”
“是吗?”纪繁音也笑,“你拍到什么好东西了?”
白昼啧了一声:“我没见过你这么上赶着给人当替身的,宋时遇能给你什么?你明知道他喜欢的人根本不是你。”
“他不给我什么,但给钱啊,”纪繁音被少年逗笑了,“我那天不是就告诉你了吗?我在工作。”
纪繁音说完,轻轻弹了一下白昼扣在她车门上的手,后者跟触电一样嫌弃地甩开,让她得以重新把车窗缓缓升了上去。
她含笑隔着车窗轻佻地对白昼晃动手指道别:“客户隐私我不能透露,你要是好奇的话,就去问宋时遇吧?”
——客户互相介绍,可比自己上门推销有吸引力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