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太子与太子妃青梅竹马,感情甚笃,一心只等太子妃及笄后迎入东宫。
二月初八,宜嫁娶,大吉。
也是太子迎娶丞相之女李媛为太子妃的日子。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太子妃在众人的恭贺声中踏入了东宫。
我掀起帘子的一角,隐约看见太子嘴角罕见的噙着笑。
他向来以冷酷持重示人,可现在隔得这么远,我还能清楚的看到他眼里的温柔笑意。
盖头下的太子妃定是娇羞又不失端庄的。
他娶了心仪之人,她嫁了心爱之人。
“小姐?”
“走吧。”轿子又稳又快,很快入了小门,眼前般配的二人也消失在我眼前。
二月初八,同一日,我被一顶粉色小轿送入了东宫。
我是皇后娘娘亲封的太子侧妃,林琅。
我的父亲是清贵的翰林学士,得知我甘愿入东宫,委身皇权,气不可遏,放言林家没有我这样不自爱的女儿。
他大概早就忘记了,可我还记得。
我的母亲,是生生被他逼死的。
那年我刚满五岁,记得清清楚楚。
那天天气很好,阳光微熏,微风习习,母亲正坐在树下教我女红。
可惜我笨手笨脚,终不得要领。
母亲点着我的额头,笑话我:“这样笨的小丫头不知还嫁的出去么?”
我伏在她膝上不依。
母亲含笑轻轻抚着我的长发,我则轻轻摸着母亲的肚子,感受着宝宝的动静。
“呀!动了!弟弟动了!”
“你怎知是男孩还是女孩?万一是妹妹呢?”
“就是弟弟!我感觉就是弟弟!”我气鼓鼓。
母亲摇了摇头,不再与我争执。
当然没人信我,前阵子大夫把脉时还对父亲母亲说过,看脉相,八成还是个女孩。
可不知怎的,我偏偏觉得是个弟弟。
这时,父亲来了。
他亲自端了一碗安胎药,把院子里的下人都清了,说是要夫妻两个好好说会儿话。
我做了个鬼脸,倒是闹的母亲红了脸。
我笑嘻嘻的跑出去了,悄悄藏在门后偷看。
我本以为我是世上最幸福的孩子。
父亲出生寒微,家道艰难,却一心只读圣贤书,一举高中,位列一甲十三名。
母亲是书香世家的大家闺秀,品性纯良,秀外慧中。
父亲虽是纳了位妾,二人却仍是恩恩爱爱,羡煞旁人。
虎毒亦不食子。
母亲言笑晏晏,不疑有他。
结果喝下去不到半个时辰就不行了。
我藏于门后,亲眼看到母亲去抓他的衣袖,眼睛里全是祈求之意。
他却猛的甩开了母亲的手,然后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母亲挣扎呼痛,不为所动。
当下,我的血冷了下去,四肢僵硬。
母亲痛苦的样子,一帧一帧极为清楚。
我强行回过神来,踉踉跄跄向屋内跑去:“娘亲,娘亲!”
“娘亲!你撑住!!”
“来人啊,来人啊!”
“产婆在哪里!!!”
可能是我的声音过于凄厉,院子里的下人一窝蜂涌了过来。
我泪眼婆娑间,看到父亲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好像刚刚我看到他狠辣绝情的面孔只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