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仅没有出面为钟离骁求情,反而看向徐元珍,问起她的来意:“元珍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若非有要事,徐元珍向来不会来太子府上叨扰
徐元珍望了一眼凉亭的方向,虽然心中忧虑不减,却没有多说什么。她向钟离烨含笑道:“听闻殿下昨夜遭遇刺杀,元珍不免担心,如今见殿下平安无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钟离烨点了点头:“多谢你关心,因一位仙长出手,昨夜我不过受了些皮外伤。”
“仙长?”徐元珍不由看了一眼太上葳蕤,似有所悟。
她忽而莞尔,放下心来,对钟离烨说起另一件事:“我此番前来,其实还有另一件事。”
“我想向殿下问一问白鹿书院的入学试。”
钟离烨不免有些奇怪:“你已入白鹿书院修行,家中弟妹又年纪尚小,还不能入书院中,为何还要问这入学试?”
“前日徐家一位世兄前来绛京,他想入白鹿书院,但家中败落,只怕拿不到那一道参加入学试的白鹿令。”徐元珍掩去了裴行昭同自己的关系,含笑解释道。
在这绛京中,想要拿到那道能参加白鹿书院入学试的白鹿令,要么有权,要么有钱。
徐元珍来求钟离烨,是因往年白鹿书院入学试都是由他协助主理,因此钟离烨手中通常会有三五十道白鹿令。
“原是如此。”钟离烨道,“你为我数次献策,一道白鹿令又值什么。”
徐元珍仰头对他笑了笑,姿态始终端庄而大方。
见太上葳蕤终于停了手,钟离烨抬步上前。
无力阻止太上葳蕤的老仆见了他,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一面扶起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的钟离骁,一面质问道:“三公子乃是太子你的亲兄弟,却被你府中的人害得如此,太子是如何做的兄长?!”
他不知太上葳蕤身份,但在这太子府,想来不是奴婢护卫,便是食人俸禄的门客了。
钟离烨却没有回答,他停在钟离骁面前,一巴掌打在他肿胀得看不出原来面貌的脸上:“你平日行事无礼也就罢了,但这位仙长乃是孤的救命恩人,岂容你在她面前放肆!”
闻言,老仆骤然变了脸色,救命恩人?!
禁军中传来消息,昨夜钟离烨能死里逃生,是有一位修为高深的仙长出手相助。
那修为高深的仙长,竟然就是亭中看上去年纪尚小的纤弱少女?!
钟离骁挨了这一巴掌,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钟离烨竟然敢打他!
他想还手,却被老仆死死按住。
忌惮地看向太上葳蕤,老仆知道,眼前少女的修为,定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高上许多。
他躬身一礼:“方才是老奴冒犯,还请仙长原谅。”
太上葳蕤垂眸看着他,淡淡道:“本尊若是不原谅又如何。”
她无意多说什么,起身消失在原地。
老仆心中一紧,不免感到惶然。悬在头上的刀,最令人惶恐。
“太子,三公子年幼无知,冒犯了仙长,还请你在其中转圜一二才是。”老仆看向钟离烨,语气中却不见多少恭敬。
钟离烨冷声道:“仙长不愿与三弟一般见识,三弟却该好好自省,否则再有下一次,便未必会如今日这般运气好。”
老仆看着浑身上下已经没有几处好的钟离骁,这便是不与三公子一般见识?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口中道:“多谢太子提醒,老奴一定将这话转告夫人,令她严加管教三公子。”
见他扶着钟离骁想走,钟离烨缓缓开口道:“三弟惹怒仙长,难道连备一份薄礼请罪的礼数都忘了?”
钟离骁今日太子府一行,不仅挨了一顿毒打,还赔上了几万灵石。
在老仆带着钟离骁离开后,钟离烨孤身一人,去了太上葳蕤如今暂居之处。
“仙长。”他向石桌旁的太上葳蕤俯身一礼,态度恭敬。
太上葳蕤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钟离烨将一枚纳戒放在桌上:“这是三弟送给仙长的赔礼,区区三万灵石,还望仙长不弃。”
晋国之中有灵石矿脉数十,身为晋王最宠爱的儿子,钟离骁就算不能修行,也并不缺灵石。
太上葳蕤没有收,只道:“你此来,应当不是只为送上这些赔礼。”
钟离烨笑了笑:“我的确还有一桩交易要同仙长做。”
“我想请仙长杀一个人。”
“请仙长替我晋国北地枉死的三万余民众,杀大晋国师温松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