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 承惠,这株海棠五百枚灵石。”黑着脸的老头儿站在一旁,终于忍不住出声道。
这朵玉府海棠可是他花了不少功夫才得来的, 眼前少年眼光倒是不错, 一拿就拿了个准。
不过这灵石都还没给呢, 要不是看在他穿得不差的份上, 自己就直接喊巡城的护卫了。
人靠衣装马靠鞍,看燕愁余的样子不像缺灵石,老头儿这才没有立刻发作。
今日这般热闹, 为免意外,在玄龙王城内巡防的护卫比之平日也多了不止一倍,轻易没有人敢在此造次。
听完老头儿的话,太上葳蕤屈起指节敲了敲自己额前, 她方才还在想, 燕愁余手中海棠是从何而来,如今却是有了答案。
在她付清灵石后, 老头儿立刻转怒为喜, 他看着太上葳蕤,恭维道:“玉府海棠与姑娘实在相配, 也只有姑娘这般容貌, 在玉府海棠映衬下,才不会失了颜色。”
他作了个揖,喜滋滋地回身。
见燕愁余看着自己,太上葳蕤也不曾多说什么, 淡淡道:“走吧。”
燕愁余捉住她的手,神情认真:“好看……”
太上葳蕤对上他的目光:“你在说这朵海棠?”
“你好看。”燕愁余纠正道。
太上葳蕤微有些失神:“你想起了多少?”
燕愁余却只是认真地看着她,并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他如今所言所行, 俱是本能。
太上葳蕤收回目光,心神已经平静许多,她转过身道:“这句话,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时候,再说吧。”
乐坊二楼上,苍黎从半掩的窗扉看见两人并肩而行,顿时将盏中酒液一饮而尽,看来他今夜还是没有做无用功。
宽大的袍袖垂下,他半屈着一条腿,姿态很是潇洒。
喝得满面酡红的青年扑将过来,手中还拎着酒壶:“来,喝!”
苍黎躲开他的手,嫌弃地将人一脚踹开,酒量这么差还敢灌他。
在地上打了个滚,青年就地坐起,拿着酒壶就往口中倒去:“嗯,怎么没了?”
见此,周围几人齐齐大笑起来,神情中都带着三分醉意。倒是苍黎,身边空了不少酒坛,眼神却还清明如初。
“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在不远处响起,原本有些醉了的青年顿时清醒过来,下意识向声音传来的声音看去。
这声音,好像正是从这处乐坊中传出来的。
苍黎神色一凛,扔下酒盏,一拂袖,身形便消失在原地。
雅室之中,容颜不再的女子躺在地面,气息已然消散。
四周围了许多人,少女跌坐在角落,茶盏碎了一地,眸中含泪,很是可怜。方才那一声尖叫,正是她发出的。
整齐的步伐声响起,一队城防护卫接到消息,肃容向乐坊赶来。
王城上空,迷雾掩住月色,黑暗中像是酝酿了一场风暴。
枝叶探出院墙,树下置了一张石桌,秋夕孤身坐在庭中,抬头便能望见远处的明亮灯火。她阴沉着脸,侍奉在一旁的婢女敛声屏气,有战战兢兢之态。
司徒元琛回到院中时,看见的便是脸色极为难看的秋夕。
他微微怔然:“阿姐怎么在这里?”
秋夕的脸色很不好看:“你去了何处,怎么现在才回来?”
语气中隐隐透露着几分咄咄逼人的质问。
司徒元琛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厌恶之色,嘴上却还是安抚道:“听说阿姐今夜不愿出游,我便特意出门为阿姐买了一盏灯来。”
秋夕不想游灯市的原因很简单,她失了司秦庇护,连玄龙宫的宫门都进不去,自觉成了笑话,她如何还愿意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