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魑魅魍魉,我自一刀破之。
应如是移开目光,看向游子方:“你是天水阁的人。”
游子方只能硬着头皮站起身,向她俯身下拜:“回前辈,是。”
“当日追杀我师姐女儿的,便是你?”应如是又问。
游子方满头是汗,几乎说不出话来,许久才道:“应前辈,是那容少虞杀了我阁主公子在先,便是我天水阁通缉于她,也是应当……”
不等他说完,应如是振袖,游子方便也倒飞了出去,过了足足数十丈远,才砸在地上。
他气血翻腾,竟是连肺腑都伤得不轻。
“你当真以为,天水阁的秘密无人知晓?”应如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冷然。“一个修行魔功,吸取他人修为晋升境界的东西,本就该杀!”
这句话不禁令游子方心惊肉跳,她是如何得知的?
“修行魔功?天水阁的公子竟然在修习魔功?!”
“难道当日容少虞并非走火入魔,而是撞破此事,反杀桑庭,才会被天水阁追杀?”
“若是桑庭修行魔功,那天水阁内可还有……”
席间响起嘈杂的议论声,异样的目光或明或暗地投向天水阁如今正在此处的门人,让他们深觉恼怒。
只是应如是在此,便没有谁敢再如往日那般霸道行事。
镜明宗弟子的席位中,赵立见天水阁众人如此,不由很是解气,如今大师姐背后,已然有个比天水阁更强的存在撑腰,便没有人能颠倒黑白,污蔑于她!
长刀出鞘,在天光下折射出凛冽寒芒,在看到这把刀时,在场所有人的心都微微一紧。
她想做什么?
不过刀锋对准的并非游子方,应如是抬头,望向镜花岛中心那座宏伟殿宇。
镜明宗历代掌门居处,为日月殿。
手腕翻转,天地灵气逐渐缠绕在长刀之上,当她抬手劈下时,像是骤起了一场风雪。
在刀光亮起那一刻,所有人都忍不住为这样的力量战栗。
容洵注意到刀光落处,嘶声道:“不——”
日月殿中供奉有镜明宗历代祖师,是镜明宗最重要的地方之一,若是日月殿被毁,他还有何面目去见众位师门先辈!
容洵拼命运转灵力,想将这道刀光拦下,可惜他的动作还是太慢了。
渡劫和洞虚之间相差一个大境界,其中分别实在太大。
刀光挟裹着风雪,呼啸落下,日月殿外重重防护禁制被同一时刻被触发,但无论如何精妙的禁制,在这道刀光面前都如影遇光,只能寸寸消融。
不过几息时间,防护禁制完全破开,高悬在殿前的匾额就此碎裂开,从高处跌落。
容洵心神震荡,再次喷出一口血来,身形颓然地倒了下去。
今日,镜明宗是因他而声名受损,都是他的错……
“叔父!”容玦微微变色,顾不得周身传来的剧痛,狼狈地爬向他。
如今,容洵是容家立身之本,若是他有什么事,容玦的所有谋划都会成空。
“日月为明,你们,当不得这个字。”应如是收回刀,没有多看他们一眼,转身离去。
接下来她要去的,是天水阁。
龙雎二十二年冬,天衍宗五长老应如是前往天水阁,以风雪十三式大败天水阁阁主桑南淮,令其撤下对原镜明宗首徒容少虞的通缉。
次月,桑南淮闭关,寻求突破。
二十四年,春,苍栖州内生民惶然不安,稍有不从天水阁者,便有灭门破家之祸,暗中怨忿滋生。
同年,曾与天水阁分庭抗礼的罗浮教于苍栖州再现踪迹,暗中收买人心。
二十五年,秋,太上一族向天衍宗发难,飞霜君燕愁余亲下沂蒙,以一剑之威败退数名渡劫修士,名震天下十四州。
北域之中,金翅大鹏因攻小孤山一战失左翼,重伤闭关,治下有数万里疆域为各大势力瓜分。
当其时,昆墟之中,小孤山大开山门,北域妖族争相前往,竟有数万之众。
二十六年夏,以清溪郡镜明宗为首的苍栖州数十仙门世家与罗浮教联手,反出天水阁麾下。天水阁震怒,遣门人镇压,大败而归。
不过数月,先后有上百仙门世家脱离天水阁辖制,天水阁不得不分兵镇压,苍栖州内战火四起,混乱不堪。
二十七年,冬,小孤山掌门太上葳蕤出关,是日,天现异象,为妖尊贺。
短短五年间,她已跻身为渡劫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