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尚存兽性,是以成年之后,会定期爆发情潮,但这样的情潮也并非不能压制。不过对于如今为煞气影响,神智濒临崩溃的燕愁余而言,显然很难如从前那般强行将之压制。
未能恢复为人形的趾爪探向太上葳蕤身上法衣,轻易便将其撕裂,与此同时,燕愁余探身,在雪白的脖颈上留下一抹红痕。
到了这个时候,要么让他做下去,要么将他敲晕放血,刻上几个禁欲的符阵,或许还可长久地解决龙族情潮的问题。
不过后者听起来,的确有些残忍了。
太上葳蕤指尖灵光亮起,但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没能忍心下手。
就是在片刻之间,她已经在燕愁余面前节节败退,
安抚着只剩下本能的燕愁余,太上葳蕤抽出余暇运转灵力,两道身形顿时消失在夜色中。
至少要换个地方。
兰絮阁内,太上葳蕤应付着燕愁余越来越无度的亲昵,引着他跌跌撞撞地走入内室。
弹指布下几道隔绝窥探的阵法,她随即便被扑倒在床榻上。
荼芜香的香气弥散在室内,烛火燃起,映出几分暖色。
燕愁余将手撑在她身侧,高大的身形能将太上葳蕤完全笼住,他看着她,像是盯着被自己衔回巢穴中的猎物。
在赤红双目注视下,即便是太上葳蕤,也不由感到淡淡心悸。
下一刻,燕愁余俯身靠近了她,双唇相接,鼻息交融,她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在身上法衣彻底被撕裂前,太上葳蕤抬手解下床头纱幔。鸦青长发洒落在床榻上,她眼尾飞红,素来清冷的面容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纤长的指尖被另一只手握住,拖拽回纱幔之内,隔绝了所有风光。
龙族情潮,会持续几日来着?太上葳蕤用有些混沌的神智思索道。不过,很快,她便没有余暇思虑这件事了。
而在太上葳蕤带着燕愁余回到兰絮阁不久,一道出游的濮阳鸾与楼玄明也回了来。
今夜得了太上葳蕤允准,伪作沧澜门门下的小孤山弟子也得以前去一游上京盛景,大多数人到了现在也还未归。
濮阳鸾手中提着一盏玉兔捣药的花灯,她垂眸看着,口中忍不住道:“也不知师姐会不会喜欢这盏灯。”
“原来你挑了这样久,是为师姐选的。”楼玄明挑了挑眉,随即道,“那你当选一盏龙灯才是。”
濮阳鸾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不由白了他一眼:“楼玄明,不会说话可以不用说。”
倒也不必时时刻刻提醒她,师姐已经有龙了。
停在太上葳蕤的卧房外,濮阳鸾感知到几重隔绝声响与窥探的禁制,有些奇怪:“师姐已经回来了?为何要在此布下禁制?”
难道今晚她要办的事,出了什么意外不成?
的确是生了些意外,不过与濮阳鸾所担心的相去甚远。
楼玄明倒不觉得担心,他随口道:“师姐做事,不是向来都有她的原因么。”
以师姐如今的修为,这天下能对她造成的麻烦的,实在已经不多了。
濮阳鸾便也没有多想,取下手中花灯,想挂在檐下,却突然发现以自己的身量来说,略差了些。
不等她动用灵力,楼玄明在她身后取过花灯,抬手挂了上去。
他的身形笼在她身后,濮阳鸾退了一步,正好撞在楼玄明的胸膛上。
这样近的距离,她甚至能听清他的心跳,在夜色中存在感异常鲜明。
濮阳鸾一时有些怔然,竟是忘了再动作。
楼玄明低笑一声,胸腔振动,他对濮阳鸾道:“好了,等师姐出门之时,大约就能看见了。”
濮阳鸾莫名觉得有些耳热,好在长发垂落,并不会叫人轻易发觉:“多谢。”
两人没有再开口,竟是沉默地相携向外走去。
“你只为师姐买了盏灯?”在濮阳鸾跨进自己的房门时,楼玄明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濮阳鸾回身看了他一眼,从袖中取出一块光泽莹润的玛瑙腰佩,近乎有些粗鲁地塞进他手中:“随手买的。”
楼玄明低头看着被强塞入手中的腰佩,失神一瞬,再抬头,看着已经紧闭上的房门,面上不由勾起了一抹浅笑。
屋内,濮阳鸾脸上现出几许难以掩饰的绯色,她抬头看向铜镜,只一眼,便发现了自己发间多出的东西。
那是一支紫檀木簪,簪头雕琢出振翅欲飞的凰鸟。
是什么时候……
濮阳鸾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比起他之前做废的那些,却是好看了许多。
她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天将破晓之时,乌云积聚,显出晦暗之色,不必多久,一场暴雨突袭而至。雨声短而急,重重砸落在地上,溅起碎裂水珠。
风雨中,挂在檐角的那盏花灯摇晃着,在昏暗天色下亮起一点微弱光芒。
内室之中,玄色的披风与衣袍混乱地扔在地上,纱幔摇曳,暖意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