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只羊有胡须?”
“为什么这只羊的毛毛是卷的?”
“……”
开始路远征还能耐着性子一一给他普及,后来越回答越敷衍。
许问看得直摇头,走到冬生跟前跟他细细解释绵羊和山羊的区别,公羊和母羊的区别。
还带着冬生抓蚂蚱看蜥蜴。
野地里最不缺这些。
冬生在海边长大,对鱼虾很熟,却没见过北方田地里这些野生小动物开心到不行。
单蚂蚱都好几个品种。
其中一种带翅膀的蚂蚱特别大,整体灰色或者纯绿色,在魏庄称之为老邵。
发音是这个发音,具体哪个字许问不清楚,只是个方言称呼。
许问抓到一只绿老邵递给冬生。
冬生吞了吞口水,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不咬人的。”许问依旧伸着手,眼神鼓励,“只要抓着它的腿它就会一直磕头呢!好不好玩?”
冬生凑近了一看,老邵两只小腿被许问捏在指尖,老邵头不停的抬起低下,确实像在磕头。眼睛顿时亮了:“真的欸!”
“你试试?”许问鼓励他,“你看我一个女孩子都不害怕,难道你一个小男子汉没我勇气大?”
不管多大年纪的男人,都听不得这种激。冬生顿时小胸脯一挺,表情壮烈地从许问手中接过老邵,紧张到直咽口水。
没几秒钟,恐惧消失只剩兴奋,兴冲冲地拿着老邵去跟路远征显摆:“爸爸,你看,它会磕头。”
路远征嘴角抽了抽,很敷衍的点点头:“好厉害!”
他看向许问的目光多了些意味深长。
冬生人小控制不好手劲,一不小心把蚂蚱的腿捏断了,特别伤心。
“没关系,再抓一只就行。这里有好多。”许问指了指草地。
没一会儿冬生就喊许问:“麻麻你看这只老邵,它好凶!”
许问跟过去一看,摇头:“这不是老邵。这个是蝈蝈。它会咬人,你不要抓它。”
“是那个会叫的蝈蝈吗?我想要。”
许问也不敢抓这个。
还是路远征看不过去这一大一小两个人伸一下手都没摸到蝈蝈就尖叫一声,蝈蝈被吓得连跳带飞,恰巧撞到他面前,他伸手抓了,捏着翅膀给他们看。
“爸爸,你好厉害!”
“对。”
路远征:“……”
许问跟冬生崇拜的眼神让他莫名有点骄傲,活像手里拎着是敌军首级。
许问折了几根长草给冬生编了个手提小笼子,把蝈蝈放进去让他提着。
路远征又抓了一只蝈蝈,一起装进小笼子里。
玩闹了一会儿,路远征见许问直打呵欠,招呼冬生走人:“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冬生还没玩够不肯走。
路远征弯腰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什么,冬生仰头看了看许问,不情愿地点头:“好吧!麻麻再见!你回家好好睡一觉,我明天再来找你。”
许问摇摇头,蹲下身子跟冬生平视:“明天我就不来放羊了。我明天要去县城里上学,以后可能都不来了。”
冬生人小不会隐藏情绪,小脸上满是失落,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那以后都见不到你了吗?那我是不是就又没有麻麻了?”
说着哭了起来,扑进许问怀里,搂着她的脖子:“呜呜,大院里小朋友都有麻麻就我没有。我……嗝……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也不要我!呜呜……我乖乖回家不缠着你,你别不要我好不好?我会听话的。”
路远征原本懒散地站在一边仗着身高优势给这一大一小遮阳,听见冬生这么哭,看了许问一眼,抿了下唇,话到嘴边略一犹豫又咽了回去。
这样的冬生让人特别心疼。
许问轻拍冬生的背,承诺:“没有不要你。我只是要去上学,周末就回来。等我回来,带你去河里抓鱼好不好?”
冬生直起身子看着许问的眼睛,半信半疑:“真的吗?”
爸爸就经常骗他,每次把他送到隔壁阿姨家都说很快来接他,可总说话不算话。
其他叔叔也是这样。
许问含笑点头,伸出尾指,“那我们拉钩好不好?”
冬生脏兮兮的小手在自己衣服上蹭了两下才伸手跟许问拉钩,嘴里还念叨:“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分别时,路远征张了张嘴,又闭上,只说了句“再见。”
许问喊住他:“路远征,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
打刚才就一脸纠结。
他可不像这么墨迹的人,一定是会让她不太好接受的话。
难道是想撤回求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