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房东签完合同,许问他们退了房,帮着许闻和二叔把行李搬过去。
许问把许闻叫到一边,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千块钱,递给他。
这一千块,有在岛上攒的,还有桑小青还给他们那五百。
许闻忙摆手,“这钱我不能要!娘给我带了不少,我够花。”
“这不是给你花的。”许问道,“这算是我跟你合伙做生意。”
“啊?”
“我知道你不愿意去打工,觉得打工跟种地一样挣得是死钱。可做生意需要本钱。我出钱你出力,咱兄妹俩合伙做生意。”
许闻想了下,还是摇头,“我就想跟他们一样摆摊,用不了这么多。”
“你先拿着。做买卖赚钱或许多,但风险同样很大。你第一次做买卖,不能保证进来的货会受买家喜欢。也不能保证全卖出去不压本。试错是需要本钱的。”
许闻还是没接,“这事路远征知道吗?你不能总往家里拿钱。两口子过日子,你三番四次往家拿钱,再引起矛盾就不好了。”
“你怎么也这么迂腐?”许问翻个白眼,“第一,路远征知道,我没瞒着他,他同意。第二,我没三番四次往家拿钱。只是在你盖房子的时候帮了一把。这一次不算,这是咱们两家合伙做生意,不算白给你。”
许闻这才伸手把钱接过来,“那赔了算我的,赚了咱俩对半分。”
“说了合伙做生意,哪有只赚不赔的?赚了你七我三,毕竟我只出钱不出力。赔了咱俩对半分。”
许闻没跟许问争,正好二叔回来,许闻把钱先收了起来。
叔侄,之前因为二婶的事也不算亲厚,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再说财不露白。
许闻暗暗打定主意,等赚了钱,跟许问对半分。
把二叔和许闻安顿好,路远征跟许问该启程回彩虹岛。
路远征的假期告急,他得按时回岛报到。
临走时,许问再三嘱咐许闻,“二哥,即使想做生意也不要着急。你先找份工作干着,哪怕去码头扛大包。晚上不工作了多去摆摊的地方看看听听,什么样的受百姓欢迎好卖?以及执法部门每天巡视的时间是什么时候?被抓了会什么后果?这些你弄清楚了再做买卖不迟。”
许闻在许问头顶揉了一把,“知道了!明明去年你还是个小姑娘,现在跟咱娘似的,唠唠叨叨这个不放心劲儿。”
“那当然,你是我带出来的。赚不赚钱是小事,我总得全须全尾把你带回去。”
许闻跟二叔,两个刚来鹏城的外乡人,又化身东道主把许问他们送到火车站。
路远征临走给许闻写了一个电话,“若遇到性命攸关的事,打这个电话,说是我哥,会有人保你平安。”
许闻捏着纸条,点点头,“妹夫,谢了!”
在魏庄公社的时候,天上还时不时会飘雪花。
一路往南,身上的衣服一层层减少,到鹏城已经只穿单衣了。
到了彩虹岛上,太阳又烤的人难受,大家都换上了半袖。
岛上少了几个嫂子,大约跟她一样跟着自家男人回老家休假还没回来。
也多了几个新面孔的嫂子,千里迢迢来探亲。
路远征跟许问不是空着手上岛的,采买了很多瓜子花生类的零食,一部分路远征拿到营部去分。
剩下一部分,许问留着待客。
路远征说,过年家属楼也这里也流行“走亲戚”,其实就是串门儿。
今天我请你,明天你请我。
“可是现在年都过完了还用请?”许问纳闷。
“过年的份儿是跳过了。但是我跟你刚老家回来,还是得请一圈,也会被请一边。”
许问:“……”
她摇头:“无处不在的人际关系啊!”
许问一家三口刚上岛,第一件事肯定不是请客。
路远征得去营部报到。
许问跟冬生则把家里的被褥衣服该洗的洗该晒的晒。
在北方,大家盖房子都是坐北朝南为的就是最大可能的接受阳光的照射。
在南方以及彩虹岛上,没这个需求,日光过于充足,很多时候大家盖房子都尽量避开日晒。
充足的日晒不代表不潮湿。
他们不过离开一个多月,家里的被子潮湿到不行,一打开衣柜一股子霉味扑鼻而来。
一个多月未睡的床单,用力一拧都能拧出水来。
冬生抱衣服,许问抱被褥,都弄到院子里晾晒上。
然后把家里里里外外大扫除了一遍,篱笆上枯萎的干花都扔掉。
扫地拖地,一通忙活。
到了中午许问都顾不上做饭,让冬生到食堂打了些饭菜回来。
路远征大约积攒了很多公务,中午都没回来吃。
到了半下午,许问把晒好的被褥收回卧室,又把刚洗完的衣服重新晾晒上。
家里的大扫除这才算结束。
听见许问说卫生打扫完,冬生拿着他给豆豆准备的礼物就跑了出去。
许问:“……”
她笑着摇摇头,回屋,把刚做好的冰块拿出来换上新的水,把做好的冰弄了个新的小冰箱,又挎着篮子到自留地里转转。
小白被大家照顾的很好,膘肥体壮。
许问挤了牛奶,放进篮子里。
地里的菜也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没有虫子也没有杂草。
好像也没她干的活。
临走时她望着枝繁叶茂的榴莲树吞了吞口水。
离开自留地又去摘了些野生水果往家走。
路上碰见一个戴着眼镜,扎着低马尾,斯斯文文大约三四十岁的嫂子,她应当是刚从海边来,看见许问主动打招呼:“你就是许问嫂子吧?”
许问啊了一声,“请问你是?”
“我叫宋宝英,是石磊的爱人。”
许问忙在衣摆上擦了下手,伸出手,“嫂子你好!年前就听石教导员说你会来。我因为得考试没能等着你。”
“我知道。我们家老石总是夸奖你。我来岛上以后,走到哪也都听见你的名字。战士们夸你,嫂子们也夸你,就连孩子都夸你。”宋宝英柔声道。
她的声音跟她的人一样,温婉。
许问有些不好意思,“承蒙大家喜欢了。嫂子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他们都说,在这个岛上你最好认。最最漂亮的那个就是你。老石说你们今天回岛,刚才远远看见你,我就猜到是你了。他们没夸张,你真是全岛最好看的。”宋宝英笑着道。
其实不只全岛,恐怕全军的嫂子里,许问的容貌学时也是数一数二的。
许问:“……”
她倒没想到宋宝英是这么认出自己,忙道:“哪有?我刚才一见嫂子就觉得特别。咱们这里文化人少,很少有嫂子气质这么好,这么知书达理的。”
许问说的是实话,宋宝英也挺漂亮,但是她不能在宋宝英夸她全岛最美的时候还去夸宋宝英漂亮,否则就有点像骂人。
而且宋宝英个子不高,骨架也小,很典型的南方人长相。
确实带着一股子书卷气。
“嫂子不光人长得漂亮,还特别会说话。”宋宝英捂嘴轻笑,说出来意,“咱也别互相夸奖了。我拦下你是想请你晚上到我们家来做客。我们家老石总说在你家吃喝都吃的不好意思了。一直嘱咐我来的时候带一些我们家乡的特产让你跟路营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