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征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愣了下,有点不敢相信:“你是说这艘船会给彩虹岛?”
船肯定是属于舰队的,只是平日里会停泊在彩虹岛。
而且彩虹岛上的战士们也可以借用长江号学习训练。
要学习使用世界上最新最牛的战舰, 估计是彩虹岛乃至整个舰队每个战士的心愿吧?
按照规矩,长江号根本不可能轮到路远征他们。
路远征他们虽然是海军,但算是两栖部队, 往往海船都不会归他们。
路远征豁然起身, 朝马亮深深鞠了一躬:“谢谢马工!”
他不傻, 长江号会到彩虹岛,肯定是马亮从中起了不小的作用。
用脚指头都猜的到, 一定有很多单位,在抢这艘船。
马亮摆摆手, “我就是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最重要的还是你们两口子通过自己的努力得来的。”
卡亚号是在彩虹岛出事的,在卡亚号赖在彩虹岛不走期间,路远征处理很得当,严防死守, 让卡亚号在彩虹岛处处受限, 最终也没能实现他们的目的。
许问更是大功臣,直接弄回了卡亚号的图纸。
于情于理,他们也该当第一批上舰的人。
“其实,我不来, 你们明天也都该接到官方的通知, 我呀, 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就是提前来给你们报个喜。”
路远征跟许问再道谢后,安排舟车劳顿的马亮和他助理去休息。
马亮哪里是个藏不住话的人, 只是表示对他们两口子,尤其是许问的感激而已。
如马亮所说,第二日,司令部的通知到达。
通知的是路远征,让他交接好工作,带几个人去接舰。
至于许问,那是马亮邀请的贵宾。
一行几人,从彩虹岛出发,花了两天时间,到了船厂。
见到了将要下海远洋的长江号。
长宽高各达几十米的实物跟只有几十厘米的模型在视觉上给人的冲击力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许问是个外行,单纯只是感觉很神圣很有气势,像一把刚刚开刃的宝剑,锋芒毕露,带着想要征战世界的野心和霸气。
路远征就不一样了,他是个行家。
于他而言,这艘船的意义,就像画者的笔,舞者的衣,侠客的剑。
许问侧头看路远征,他的脸看似平静,眼中却波涛翻涌。
过了好一会儿,路远征眼中的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开口:“其实,我刚入伍的时候,是被分到船上。是一名真正的海军。”
许问“啊?”了一声,这事她还是第一次听他讲。
路远征虽然是个北方人,但是特别喜欢水,更喜欢船。
他是专业技能最好的船员。
当一艘军舰的舰长,估计是很多在军船上服役的士兵们共同的梦想。
路远征最喜欢的是驱逐舰。
因为驱逐舰在舰艇编队中既能攻击又能守,还能在登陆或者反登陆中支援。
“我在军校读的也是相关专业。”路远征想起以前笑了笑,轻摇了下头,那会儿他也是军校的风云人物。
专业课回回第一。
“后来怎么到了现在的单位。”
路远征的部队算是特种作战部队,归海军管,但是几乎都是陆上作战或者浅海作战,不能说跟船没关系,但是船绝对不是他的主场。
“因为,想上战场杀敌。”
到了后来,战争越来越淡出人们的视线。
不是不存在,而是范围不大,也不怎么公开。
尤其是大国之间的较量,不会光明正大的对战,都是暗戳戳的伪装后来侵略。
被抓了也找不到证据那种。
所以即使在驱逐舰上,真正开着船打仗的时候特别少。
反而是海陆特战队才算真正的一线作战部队。
像以前的原始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就像许问认识路远征那会儿发生的事情一样。
在他们身后,停着数艘各种职能的军船,但是真正上岛去打仗的,其实只有他们。
慢慢路远征也就不想这些了,直到现在看见长江号,听马亮说,以后这艘船会停泊在彩虹岛,归他们管。
这艘船跟卡亚号还是不一样的,性能上更像一艘大型的驱逐舰。
所以才勾起了路远征心底的旧事和旧心愿。
长江号在万众瞩目中下了海,路远征牵着许问的手上了船。
这船上配了开船的战士,路远征真的只是来负责接船。
因为许问很低调,强烈希望隐瞒自己的存在,对外只说是马亮设计的这艘船。
所以船上来来往往的官兵都特别好奇,许问一个军嫂为什么会在船上?
谁都清楚,这艘船不是一般人能上来的。
但,也只是好奇。
许问上了船就跟路远征分开。
他有正事,她便跟在马亮身边。
这船第一次下海,马亮和他的团队都跟着了,以防路上出现什么意外。
长江号很争气,一路也没出现什么掉链子的事。
在海上测试了所有的武器、功能,全部正常。
在彩虹岛完成了正式交接。
随船来的官兵们也都留在了彩虹岛。
开船他们才是专业的。
长江号的临时舰长叫于广平。
于广平在彩虹岛安顿好自己的下属官兵之后,就拉着路远征开小会。
开始许问没当回事,寻思人家单位上岛,肯定得好好交流一下。
谁知道这一交流,交流了大半晚上。
路远征天蒙蒙亮才回来,脸色还不太好。
许问之所以知道他回来,是因为小夏初恰好刚醒。
路远征让许问睡,自己洗了把手,把女儿伺候明白了,才回来。
见许问还没睡,皱了下眉,“吵醒你了?”
许问摇头,她睡眠质量挺好,往往能伺候完孩子接着睡,主要是路远征神色不太对。
“你怎么了?”
路远征抿了下唇,没说话。
“涉及保密?”
路远征嗯了一声。
许问便不再问了。
不问也能猜出不少。
上次路远征露出这种表情,是因为要去比武,把怀孕的她留下时。
所以,这回是又要出远门了?
上次比武是世界性的赛事,电视电台报纸上都有相关新闻,所以不太保密。
这回一问就不说,证明是跟军事行动有关。
再想想刚开回来的长江号。
许问长叹一声,“果然天上不会掉馅饼。”
怎么可能仅仅因为她画了个图,卡亚号在这停了几个月,就把长江号送它们?
而且还是升级版的卡亚号,更偏向驱逐舰的功能。
按照路远征的说法,这艘船是打架用的。
路远征想了想,跨过小夏初,到了许问这边,躺在床的最外侧,侧身半个身子悬空,拥着许问,“其他不能说。但是,我可能又得把你跟闺女丢下一阵子了。”
“要很久吗?”
“不好说。”
许问点点头,“好。”
“对不起。”
许问轻笑,“路远征,你真得特别像一个渣男欸!好像自从我认识你,你就在不停的跟我说对不起。”
路远征苦笑,“大约因为,对你而言,我确实挺渣。”
能不渣吗?
抛去所有职业带来的美化,他就是在婚礼上丢下新娘、又丢下怀孕的妻子、现在又准备丢下刚出月子的妻子的渣男!
他无愧于国无愧于战友,只亏欠许问!
“咱们俩走到现在,还说这些就没意思了。没事,你放心忙你的。我可以照顾好孩子们。”
“媳妇儿……”
许问抬起手,食指按在路远征的唇上,“不用说对不起,我也不想听谢谢。我们也不是刚认识,你的‘身不由己’我都知道。”
路远征等她松开手,才把没说完话的补完:“我是想说,出发时间还没定住。未来一段时间,我们大约会围绕长江号训练。然后大概率过,今年可能不能陪你回家了。”
许问“啊?”了一声,随即“哦!”了一声。
既然暂时还没不用分开,其他的事为什么要现在想。
许问故作凶巴巴道:“你快睡觉!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事放在最后说?”
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说不行吗?
早说了,多搞人心态?
路远征:“……”
彩虹岛上,自从完成基本建设以来,官兵们从来没停止过训练,但是练的这么起劲儿还是第一次见。
路远征现在还兼任长江号指挥官。
因为他比现任舰长更熟悉长江号。
能不熟悉吗?
他都画过其中很大一部分船,后期马亮他们工作也是在他眼皮子底下。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兼任的指挥官,否则应该是于广平的主官。
作为路远征的新搭档也好,兄弟单位来岛也好。
路远征跟石磊都得尽地主之谊,待客。
因为许问现在奶孩子,不方便做饭,所以饭在石磊家吃的,宋宝英掌勺。
于广平是渔民出身,水性特别好,自打入伍后一直跟船打交道,也一点点从一个普通的战士升到现在的位置。
论年龄他比石磊跟路远征都大一点儿。
只是在他们之间,排资论辈不按年龄。
路远征跟石磊喊他于舰长,他喊路远征路营,喊石磊教导员。
于广平家确实在长江流域,算是南方人。
在饭桌上,他们很少讨论公事。
大约因为他们当领导的平时都很稳重。
个彩虹岛最大的官聚在一起吃饭,连话都没有几句。
宋宝英小声跟许问吐槽:“这哪像同事?像闷葫芦开会!你还不如带小夏初过来。带孩子也比跟他们一桌有意思。”
许问含笑点头。
小夏初现在还不到六个月,还不太能坐住,小手抓握力也还不太行。
重点是待不住。
总要抱抱,还还要出去玩。
这种明显会吃一两个小时的饭,根本不适合她。
反正已经能添辅食了,许切跟冬生能照顾好她。
许切更喜欢彩虹岛的小学,所以留在这边上学。
元宝一看许切跟冬生都在这里,也闹着要来,是许望不让。
许望觉得一个许切已经够给许问添乱的,再添一个元宝,还不闹死。
七岁八岁,狗憎人厌的年纪。
许问也没强求,她平时事情很多,真怕顾不上个熊孩子。
多数时候许切跟冬生都很乖。
但,到底是孩子,总有磕磕绊绊打架闹脾气使性子的时候。
男人们不说话,为了不让饭桌上的气氛过于尴尬,许问跟宋宝英就跟他们聊些有的没的。
算是变相给于广平介绍彩虹岛。
于广平朝许问竖起拇指,“嫂子,虽然才刚认识,但是我们都听过你的名字。”
这回许问都惊讶了,“你知道我?”
“那当然,不光我,我觉得在咱们海军官兵里,不知道你的人不多。”
许问:“……”
她这么有名的吗?
路远征在桌下握着她的手给她解惑:“虽然你只在彩虹岛上活动。但是彩虹岛的官兵不是固定的。换防的时候,很多战士都去了其他的单位,难免会提起你。
再说,就算是固定的,这些战士也都有自己的老家,回家后,也会战友聚会什么的。传来传去,大约你就出名了。”
“路营说的对!”于广平点头,“我就是从老乡那里听说你的。听说你年轻漂亮特别有才华!以前还只是听说,现在知道连长江号你都是最大的功臣!”
虽然马亮他们帮忙隐瞒了消息,可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是好事又不是坏事,遮掩的并不用心,像于广平这样的职位听说了也不意外。
许问有几分害羞,摇摇头:“传闻不能信。有很多夸张的成分。”
“以前我也这么觉得,现在看见你真人才知道,其实也没太夸张!嫂子你是真的太有才华了!还是路营有福气,娶了你这么一位贤内助!”
路远征一脸骄傲的点头,毫不谦虚:“那是当然!”
石磊啧了一声,“你不夸他,他尾巴都要翘上天了,还夸!来来来,人家于舰长都夸你了你还不敬人家一杯?”
路远征也是这意思,不等石磊说完,已经举起了杯子。
就这样,酒过巡,个男人话渐渐多了起来。
石磊没喝酒,他晚上得值班。
男人吃饭,一旦了喝了酒,话匣子也就打开了,天南海北没有不聊的。
许问不放心闺女,陪着坐了一会儿,先回家了。
一进家门长长地叹息一声。
个孩子倒是没有事,不管有牙的还是没牙的都开心到不行。
事实上是四个孩子,还有来串门的豆豆。
地上铺了褥子,夏初趴在褥子上,挥着小胳膊小腿儿,露着牙床傻乐呵。
冬生一手拨浪鼓一手拿着木头枪,豆豆一手布娃娃,手小竹篮,两个人轮换着逗夏初。
对冬生跟豆豆这么大的孩子来说,什么都可以是玩具,包括小夏初。
尤其是夏初这个年纪对豆豆来说,跟玩具娃娃差不多。
在冬生的协同下,两个人把豆豆打扮的……
像村里的花姑娘,还是冬天版的。
许问的裙子被横向裹在夏初身上,头上还戴着许问的发夹。
最夸张的是,许问的化妆品也被翻了出来,他们还在夏初的额头上点了一个大红点。
许问抽了抽嘴角,不用问,这肯定是冬生拿出来,豆豆画的,属于联合作案。
许切倒是没参与,他在写作业,写一会儿抬头看他们一眼。
反正不哭不闹就行。
从一进门的位置一直到后面的楼梯上,横七竖八的扔着各种玩具,纸团。
地上还有不明痕迹。
许问揉了揉额头,果然,偷懒是要付出代价的。
用童工更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许问先把夏初从她的裙子中解救出来。
却发现解救出来的是一个光溜溜的小人。
“妈妈,妹妹尿湿衣服了,我们才给她换的。”
“那你们可真棒!能及时发现妹妹尿裤子。不过,我有个问题,为什么不给妹妹穿她的衣服而是给妹妹穿我的衣服?”
这回豆豆开口:“问问姨,夏初的衣服都不好看!你的好看!”
许问:“……”
她竟无言以对。
许问深吸一口气,勉强扯了扯嘴角,对他们俩予以肯定:“你们俩说的对!你们先玩着,我去带夏初洗个澡。”
等许问给夏初收拾干净脸上身上的花花绿绿,已经是半小时之后。
她抱着夏初下楼时,个大孩子已经不见踪影,路远征正在客厅里拖地。
许问有些意外:“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许切找我,他说他洗不干净夏初的衣服。”
路远征看了眼两手搓到通红的许切,就猜到家里一团乱,跟许切一起回来。
看见这么一室凌乱,也是有点意外,干脆就留了下来,开始扫地拖地。
“小切跟冬生他们呢?”
“小切帮我跑腿,到石磊家报信说我不过去了。冬生去送豆豆回家。”
许问点点头,抱着夏初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路远征打扫完卫生,坐在许问身边,“要不,家里还是请个阿姨吧?”
光许问自己,一天天光这些琐事也得累死。
主要冬生马上也到了人憎狗厌的年纪。
他如果不在家,怕是镇不住他们。
许问摇头,“从夏初一出生我就在想这件事。但是现在还太早,政策允许啊!”
一个营长家里雇佣保姆??
这纯属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