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到一家七口挤在两间破旧低矮的老旧青砖房里。
一间充当堂屋灶屋加杂屋,一间用来睡觉。
吃白面馒头都算是改善生活。
气人的是,都魂穿这么久了她也没像小说里那样生出什么厉害的金手指,只能在这个不能打工不能赚钱的时代挣工分吃大锅饭。
更难忍受的是没有网络没有手机电脑,也没有电视机电风扇,连电话都没有的生活。
确切地说,桃源村都就还没通电。
许问万分想念躺在床上吹着空调玩着手机刷短视频叫外卖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日子。
想起睡觉这事,许问几近窒息还是不愿浮出水面。
一宿一宿的失眠太折磨人。
许问正在浮出水面和再坚持一会儿之间纠结,突然听见听扑通一声,没等她反应过来,身边就多了一个人,用力箍着她的腰强行往上方捞。
许问脑子缺氧反应慢了一拍,等肩膀都浮出水面了,才尖叫一声,扬手重重抽了凭空出现的男人一巴掌,同时惊叫:“流氓!”
路远征没想到水下的许问不着寸缕,倏地转过身背对许问,掌心还残留着温润丝滑的触感,让他没被打的半边脸也火辣辣得发热,一时间也顾不上解释,只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不管什么原因,他非礼了人家女同志是事实。
许问重新落回水里,只露出脖子以上,捂着发烫的面颊,又羞又恼地瞪着凭空出现的男人。
这男人背影看起来劲瘦,穿着蓝白相间的海魂衫,露出一截军绿色的裤子。
他长得十分高大,快到许问胸口的水只能到他腰际。
只是大清早,这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在这放大半个月羊了还没看见过活人。
这男人是鬼??
许问后怕地吞咽了下口水,想起刚才他搭在腰上的手,很很暖,应当是人吧?
人的话,那许问就不怕了。
她双手环胸刚想开口质问男人,一旁水面上凭空出现一个人为小水花同时伴随着重物砸进水里的声音,她循声扭头。
岸边站着一个一身泥污,鼓着腮帮子的小男孩,手里抓着块土坷垃用力往许问的方向扔,就是人太小没力气扔不远,只在岸边激起一片不大的水花。
小男孩见许问看过来,气呼呼地掐着腰骂她:“坏女人!爸爸救你,你打他……我打你!”
路远征听见男孩的话,想转身,转到一半想起没穿衣服的许问又连忙转回来,轻斥小男孩:“冬生,不许胡闹!”顿了下又对许问道,“抱歉,是我没教好孩子。”
许问当然不能跟一个拼尽全力才把土坷垃扔过脚尖的孩子计较,也明白过来,大约这男人以为她这是溺水了才跳下来救她,并不是真流氓。
人家救她,她还打了人家一巴掌。
又羞又囧的许问这回是真想把自己溺死算了,这都什么事?
她稍微平复了下复杂的心情,干巴巴地开口请求:“能不能先带暂时回避下,让我先把衣服穿上?”
男人点点头,招呼了岸上名叫冬生的小男孩一起翻过小土坡消失在许问面前,自始至终背对她,也不许那个叫冬生的小男孩回头看。
许问穿衣服时听见土坡那边的男人正在教育小男孩。
“我带你来给爷爷奶奶上坟,你给我打滚滚一身泥!我带你来洗澡,你朝人家女同志扔土坷垃!你说你是不是皮痒?”
小男孩大约挨了一下揍,哎呦了一声,委屈巴巴地辩驳:“谁让她打你了?再说你要不摸人家女同志,人家会打你吗?还骂你流氓。丢人!我要回去告诉连伯伯!”
“你还敢顶嘴了?”男大约又揍了小男孩一下,训斥声中还夹杂着小男孩的喊疼声:“小兔崽子,你胆肥了是吧?你也看见了她头发飘在水面上一动不动,喊了声也没答应,我是不是得赶紧下去救人?我这最多算无心之失,你这叫明知故犯!就算你告状……”
许问听到这里全然明白了男人突然出现以及“非礼”她的原因。
气倒是不气了,只是难免羞囧。
她咬唇犹豫了两秒,决定偷偷溜走。
要不然见面说什么?谢谢?对不起?
她打人是不对,但被人摸了换哪个女的都得急吧?
不管怎样吃亏的都是她。
说到底这就是一个误会。
见面能说什么?总不能因为人家摸了她腰一下就让人家娶她以示负责。
别说她不想,就是想,人家男人都有孩子了,她还能去破坏人家家庭不成?
那她就成农夫与蛇的那条蛇了。
许问仔细回想了下,确定两个人互相没看清楚对方的长相,才放心地把换下的衣服收拾进布包里,蹑手蹑脚矮着身子绕到池塘没坡的另一侧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