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问摸摸冬生的手,又用额头蹭了下他的脸,皱眉:“你们就在外面傻等啊?刚从南方回来本来温差就大,再把冬生冻病了?”又回头训路远征,“你也是,你一个病号不在家等着跑出来干吗?下雪弄湿伤口怎么办?”
念归念,初到异乡,才经历了一场极为烧脑且超长时间的答题,饥肠辘辘的出门喝刺骨的西北风,许问还有些伤感,等看见灯光下等接她回家的男人和孩子,心里只剩阵阵暖意。
路远征把军大衣脱下来披到许问身上,不等许问拒绝又把两块一直在怀里暖着的红薯塞到她手里,“饿了吧?”
许问轻咬了下舌尖,鼻尖微酸,嗯了一声,看着手中温热的烤红薯,眼中泛起潮意:“谢谢。”
路远征睨她一眼,学她:“夫妻之间,这种小事不用客气。”
许问:“……”
疗养院的房间里都有暖气,一进门暖意迎面扑来。
许问吃力地把冬生抱上小床,给他脱了衣服只剩一层薄薄的秋衣裤,给他盖好被子。
冬生的床是新加的,就在大床旁边。
路远征看着许问自打进门就忙个不停,轻叹一声:“突然觉得有我有点窝囊。”
“嗯?”正在给他放洗澡水的许问听见路远征自嘲,疑惑地回头。
路远征垂下眼,“辛苦你了。感觉你回来还没在学校宿舍休息的好。”净照顾他们父子了。
许问明白过来,失笑摇头:“又不是一直这样。你这不是重伤未愈嘛?暂时而已。这点小事还伤自尊呢?”
“也不是伤自尊,就觉得太委屈你。”路远征顿了顿道歉,“对不起。”
许问哭笑不得,“就抱冬生上个床,给你放点温水,连对不起都出来了?”
路远征有伤,不能用浴缸,只能淋浴,许问只是帮他把凉水放掉而已。
路远征摇头,“不是因为这个。晚上等你那会儿我就想如果我真回不来了,你自己带冬生的话还能不能来这么好的学校上学?就算来你带着冬生求学,日子又该过的多辛苦?而且你要带着他以后婚嫁都是问题……总之,对不起。”
婚前,包括叔伯都觉得是许问占他莫大便宜。
其实,是他欠了许问。
当然,那时候的他并不知道许问跟冬生会经历那些事,也没想到许问这么理智的人竟然把养育冬生放在了人生首位。
除了感动还有钦佩和感激。
想对她再好一点,所以他申请跟了过来,就想照顾她陪陪她保护她。
没想到还是她照顾他跟冬生。
“这个跟你关系不大。我喜欢冬生,愿意把他当儿子。有你呢!我轻松些,像现在这样我可以无负担的上学。没有你……他也是我儿子。”
“冬生很幸运!”路远征感慨,“我也很幸运,能娶到你!”
“别!还没娶到手。咱们还没领证。”
许问才知道原来打报告仅限于他们内部登记,结婚还是得和正常人一样去民政局领证。
“早晚的事!”路远征斜靠在门框上,含笑看着试水温的许问,心里涌上一些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滋味。
温暖,安心还有说不出的感受,特别舒服。
“好了。”许问甩了甩手上的水,回头上下打量了路远征一眼,“需要我帮你吗?”
路远征把拐棍放在门后,想吓吓她,让她知道男人不能瞎惹,于是张开胳膊:“来吧!”
许问脸上发烫,路远征耳尖也通红。
许问好歹从四五十年后来,不能撩不过一个七十年代思想相对保守的男人。
她心里也是早就羞囧到恨不得冲回卧室关上门,但是面上不显,朝路远征抛了个眉眼,手放到路远征衣领上,开始解他衬衣上的扣子。
从领口往下。
一颗。
两颗。
三颗……
路远征一把抓住许问的手,把她推出浴室,同时扔出一句:“记住,这种事应该留给男人!姑娘家家不要这么主动。”
许问怔了下,不客气地大笑出声。
这种时候还能说教,也是没谁了!
许问带着笑,从暖气片上拿了温着的烤红薯,剥了皮,掰下一块送进嘴里。
很甜。
一直甜进心里。
路远征虽然身上的线全部拆掉,伤口也结疤了,但有几处骨折,行动不是很方便,洗澡很慢。
他出来时,许问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还拿着半个红薯。
路远征把拐杖靠着茶几放下,弯了下腰,手都还没碰到许问就皱起眉,僵了下直起身子懊恼地皱起眉,轻叹一声。
想抱她这事目前是办不到了,咬牙也办不到。
他自嘲地笑笑,认命地轻拍了下许问,喊她:“醒醒!到床上去睡!在这儿会着凉。”
许问睁了睁眼又闭上,睡意朦胧中带两分娇意:“我好困。”
路远征咬了下后糟牙,两手分别穿过许问的腋下和膝盖窝,心想大不了伤口再裂开一次。
结果上身一用力,打石膏的腿给不了劲,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栽在许问身上。
路远征咬牙切齿骂了一声:“庸医!”
李道明肯定是怕他胡来,在他打石膏的腿上动了手脚,让他用不了劲儿。
许问生生被压醒,一睁开眼就看见路远征近在咫尺的脸。
他不光耳尖整个脸通红一片,臊到不行,撑着沙发坐了起来,讪讪地道歉:“对不起!”
许问短暂的迷茫后,眨眨眼:“路远征你是想趁我睡着了偷亲我吗?”
路远征:“……”
脸皮滚烫,有生之年没这么窘迫过。
手粗无措地撑起身体,以一个非蹲非跪的别扭姿势挤在茶几跟沙发之间,顾不上起身慌乱的解释:“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怕你在沙发上着凉。我……”
“没控制好力道。对不起!”路远征放弃解释,改道歉。
因为觉得说出原因更丢人。抱不起人连自己都摔了。
这事要被连里的兄弟们知道,能笑话他三天三夜。
路远征说得不清不楚,但许问多聪明?略一思考就想到是他想抱自己没抱起来。
许问也想笑,但是路远征现在明显囧到极点了,她不好再雪上加霜,只偷偷抿了下唇。
路远征掀起眼皮看了她眼,近乎无奈道:“想笑就笑吧!憋着多难受?”
“哈哈哈哈……”许问笑到肚子痛,捂着肚子躺在沙发上哎呦,“笑死我了!”
路远征被许问笑得从最初恨不得挖个洞埋了自己,到面无表情靠在沙发边,长腿随意地伸着,不言不语。
灯光下,侧脸上那道狰狞的旧疤痕也显得温柔了许多,随着路远征的呼吸轻动,无声诱惑着许问。
许问色由胆边生,两条胳膊支起身子,探头吻上了路远征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