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糯糯艰难地扭着小屁股往楼下走的身影,他还是叹了口气,走上前,一把将小家伙抱了起来。
抱着肉乎乎的糯糯,费执延套上自己的深色大衣,将糯糯整个裹在了自己的怀里。
“乖乖待着,不要露头。”
糯糯的头发还未完全干透,要是被冷风吹了,明天绝对要头疼。
将从自己衣服里钻出一个小脑袋的糯糯按下去,费执延抱着他往外走,顺带对一旁的管家说:
“让司机备车。”
夜色如浓黑的墨汁浸染了纸张,却独独留下了一个白色的圆圈,化为月亮照亮了整个大地。
从费执延上车后,外面的风就开始呼呼刮个不停。
树枝上的落叶掉了大半,剩下的小半部分,也在秋风的摧残下被卷起,在空中打了个旋儿,最终又掉落在了地面上。
下车的时候,一阵透心凉的风扑面而来,吹得费执延额边的发丝都轻轻上扬。
糯糯被裹在大衣里,只能听见爸爸皮鞋踩在落叶上,发出的咔嚓的清脆声响。
视线受阻,糯糯的听力反而越加敏锐,泛着热气的小脸靠在爸爸的脖颈前,小耳朵一动一动的,在小脑袋里想象着外面铺满落叶的画面。
寒风被阻挡在大衣外面,费执延还用手臂给糯糯挡着风,倒是让糯糯一点没有感受到秋日深夜的冷意。
黑夜中,小区一层楼梯口,庄杰正站在那里,脸色臭臭地踢着石子等待。
等穿着大衣的人走近,庄杰才借着月光和路灯的亮度,看到了朝自己走来的费执延。
庄杰神色不免怔了一怔,张了张口,「父亲」两个字差点就脱口而出。
这还是他们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庄杰半垂下脑袋想。
“费、先生,小狗在里面,您跟我进来吧。”
虽然称呼变了,但庄杰对费执延敬畏的语气却是一点都没变。
言语中透着几分疏离,明明该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却完全无法靠近对方。
沉默着开门走进去,庄杰打开客厅的灯,正想说让他们把小狗带走的时候,却看到费执延胸口前鼓鼓的一团,忍不住疑惑地开口:
“您身上是藏了个什么东西吗?”
话音刚落,费执延的领口处就冒出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糯糯迷瞪地探出头,脸上还带着红扑扑的热意。
“藏了个我呀。”
庄杰看着突然冒出的糯糯,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
没关严的门中吹进冷风,庄杰感受着吹到自己身上的冰凉温度,心底却莫名热的有些发烫。
好像被父亲抱进怀里的人是自己一样,虽然费执延的脸色依旧冷淡,但庄杰却感受到了他对糯糯独有的体贴和暖意。
上辈子庄杰对父母的爱都求而不得,变得越发偏执疯狂,不断地作死,就是为了求父亲多看他一眼。
可越是如此,父子俩的关系越是冰冷到了极点。
甚至在死前,庄杰都不确定父亲是不是真的将他当成儿子。
那份父子间的宠爱,是不是也真的存在于他们之间?
可现在看着被保护得好好的糯糯,庄杰如坐云端,飘忽中好似也体会到了费执延外露的宠溺。
释怀似乎也就在一瞬间,庄杰看着糯糯,眼底的躁意也慢慢消失,胸口处一直以来堵着的郁气,也好像一下子就畅通了。
原来父亲是爱着自己的,庄杰想。
只不过是上辈子自己的词不达意、偏执疯狂,才会将这段父子关系越推越远。
如果、如果他那时能够像这辈子的糯糯一样,脾气软一点,或许结局也会不一样的吧。
庄杰微叹了口气,又觉得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他不会改掉自己暴躁阴郁的坏脾气,无论再来多少次,他和费执延的父子情谊,终究也只能停留在有缘无分的境地。
目光不禁投向糯糯,庄杰觉得大概只有这么软乎的小家伙,才能在一家子脾气冷漠古怪地反派中间生存下来,彻底改写他们的结局吧。
想到这里,庄杰又转过头,指了指墙角的位置:“糯糯,你的狗在那里。”
糯糯晃着自己的小脑袋,赶忙转着小眼睛往那边看。
只见用纸箱临时搭出来的窝上,正趴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狗,好像是累极了,006正惨兮兮地闭着眼睛喘气。
糯糯晃了晃小短腿,让爸爸把自己放下来,小跑到纸箱面前,忧心忡忡地摸了摸006的小脑袋。
“六六,你怎么了呀?”
006应该是听见了糯糯的声音,可怜巴巴地睁开了眼,看见对面的糯糯,一个爆哭地叫了出来。
“糯糯!呜呜-我差点就见不到你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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