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没有钱。
对喜欢的明星,做的最大贡献就是半价的学生电影票和充绿钻。
她没有网银充不了,得去学校附近的报刊亭买q点卡。
每十块,老板加收一块手续费。
一个月要花十一块充绿钻。
嘤。
有点小贵。
钱哗啦哗啦没了,流向看不见的地方,舒樱有点心疼,牛排都多吃了几块。
沈律珩给她倒了一杯柠檬水,“你呢?你有喜欢的明星吗?”
“唔。杨千嬅吧。她笑起来好好看,歌也好听。”帮人帮到底,舒樱一连串说出好几个明星的名字,全是最近班上女生喜欢的,“每个人都不一样啦。像我的好朋友最近就在迷元若蓝。”
“元若蓝?”沈律珩反复把这个名字念了三遍,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听过,但又想不起来。
舒樱喝水润润嗓子,唱道:“存满满的心愿,便利贴贴成无限,就是我们最富有的宣言……”
“这是去年大火台剧《命中注定我爱你》的插曲!内地没播,我和同学在网络上追的。”
“唔……”沈律珩只对体育台感兴趣,听她说这些,眯起的眼睛透出深深的疑惑。
他抿唇,尴尬地回:“不好意思,我没看过。但我妹最近很喜欢在家里贴便利贴,镜子上、房门口、冰箱外,让她贴了个遍。有时候,我明明就在家里,她非得用便利贴跟我交流。”
舒樱从包里掏出三包便利贴,“这是我刚说的那部台剧带火的。那部剧又叫《便利贴女孩》。”
剧里女主常手持一沓便利贴,剧播出后,学校附近的文具店便利贴卖到脱销,各种花色、样式层出不穷,更新换代极快。
她在便利贴上写下好几部偶像剧,“你把这些看完,可能就跟你妹妹有话说了吧。”
“嗯。谢谢你。”
“嘻嘻。”
在这个大多数人都分不清平翘舌南方小城里,他的普通话难得地标准,也没有林航那样儿化音颇浓的北方口音。
像新闻主播,但咬字轻,没有播音腔的厚重感。
反正就是好听。
舒樱捧着脸,开心地晃腿。
沈律珩喝水润嗓子,声线更清润了,“怎么这么看着我?”
舒樱好奇道:“大哥哥,你的普通话好标准噢。”
沈律珩笑笑,“以前上过正音班,特意纠过。”
“哇,好厉害。”说话也要特意去学吗?
“很好练的,要我教你吗?”
“不要。”舒樱拒绝了,“我挺喜欢我的地方口音的。”
她看过父母留下的一些录像,他们说话跟自己一样,有绵软的南方口音。小小的相同,让舒樱觉得自己跟他们还是联结在一起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他忽然问:“你有手机吗?”
“没有……”舒樱愣了下,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沈律珩怕她误会,赶紧解释:“阿……就是想让你跟我妹妹认识一下。她也是嘉禾一中的。她比较内向,在学校有什么事回来不会跟我说,我要是问了,她还会生气。”
“昂。你是想让我当间|谍?”
“不是。不是。”沈律珩摆手,“我是觉得你挺厉害的,要是我妹妹像你这性格,我就不用这么担心了。”
“厉害?”
谁?她吗?
舒樱懵圈。
“就刚才在奶茶店……”
事情发生得很快,瞬间舒樱就从弱势受欺凌变成了强势反击的那个。待沈律珩反应过来,店员已经过来赶人了。
过于震撼的场面,过了这么久,他想到还是咋舌,惊讶到不知该用什么语言形容。
舒樱挠头,“那我不能等着别人欺负我啊。”
“你说得对。”沈律珩掏出手机,想把沈姿的q|q号抄给她,写了几位,又匆匆划掉,“算了,你们都在一个学校,会认识的。”
“你妹妹在哪一班啊?”
“不说了。顺其自然吧。”沈律珩端起咖啡,轻抿一口,半垂的眼眸藏着些许落寞之意,自顾自地说,“我插手了,她会不开心的。”
“行吧。”考虑的还挺多。
舒樱咬着管吸柠檬茶。
方才跟于莹争执,她将眼镜摘掉了,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直转,似在盘算什么。
他往后坐了一些,身子却往前歪,单手拄在桌上,手背托住脑袋,“想问我什么?”
座位靠窗,午后阳光和煦温暖,透进窗户,照在十字架耳钉上,淬出银白的光,一点一点亮晶晶的。
这款十字架耳环很火,不少人戴,有男生也有女生。
不管谁戴,不是俗,就是骚,一看就是跟风买的廉价地摊货,根本不适合自己。
眼前的蛇妖不同,长了身天生魅骨,又软又妖,尤其是这么歪着坐,身体全舒展开,放浪形骸的模样恰好配骚气的耳钉。
“打耳洞疼吗?”
“疼。”
舒樱轻‘嘶’一声,像是在替他疼。
他有六个耳洞呢,挨了六次疼。
她摸摸耳垂,“我也想打耳洞。大哥哥,你能不能带我去呀?”
十几分钟前,说话都抿着唇,声音小小的女孩,忽然跟他提要求了。
沈律珩用笑声呼出句,“不可以。”
他笑容依旧妖媚,语气也很温柔,态度却很坚定,像是用冰锥把那三个字楔进舒樱心里,势要斩断她的念想。
“我是从外地转来嘉禾一中的,对这里不熟,才来一个月,也没什么朋友……”舒樱故技重施,低着头,越说声音越小,还不停眨眼睛,拼命挤眼泪,润水光。
“为什么找我带你去?”
“就……”舒樱觉得有希望了,猛地抬头,盯住他眼睛,认真道,“你有耳洞,知道在哪打。城市这么大,我刚好遇见你。说明咱俩很有缘分!而且我刚才不是帮你了嘛……”
还挺会找理由的。
沈律珩用叉子敲敲铁板,“请你吃饭就是在感谢你帮我。”随后笑了笑,语气还是那样冷,“你没成年,打耳洞不合适。”
“你成年了吗?”
“……”他撇嘴,肩膀垂下些,偏开脑袋,错开她目光,“没有。”
蛇精心虚了!
舒樱大喜。
沈律珩不懂她怎么对这事这么执着。
“你为什么想打耳洞?”
“想戴好看的耳环呀。”舒樱笑嘻嘻的,根本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沈律珩顿住。
舒樱两手拄在桌面,撑着脑袋,眼睛眨巴,“你呢?大哥哥为什么打耳洞?还打了六个?”
她有一双透亮清澈的黑眸,笑容天真。
面对这样的眼睛,沈律珩没法说谎,“想引起某人的注意吧……”
“阿……”舒樱声音飘忽,尾音下坠,失望地嘟哝,“好蠢的理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