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姿捂着额,吱哇乱叫,“沈律珩,你怎么这样啊!你还帮樱樱拿了,那我们都要付你钱吗?”
舒樱本就觉得亏欠于他,知道是兄妹间的玩笑话,还是决定揽下付钱的活,“我来付吧。”
沈律珩一听,立刻敛起笑,“我跟她开玩笑呢。哪能让你们付钱。”
沈姿站在路边伸手拦下一辆的士,把舒樱拉到后座,待沈律珩坐上副驾驶,她趴在椅背后面,手绕到前面,拍他肩膀一下,语气少有地尊敬,“沈律珩,今天谢谢你。”
沈律珩掏出皮夹,拿出张红的,“嘴真甜。奖励你的。”
沈姿眼睛发亮,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接。
沈律珩手收回些,“等等。有条件的。”
沈姿噘嘴,“又干嘛啦!”
沈律珩抿起的嘴一斜,意指舒樱,“周末来市图,跟她一起学习。这个算你俩的午饭钱。”
舒樱在旁边摆手,“不用你请。”
沈律珩侧着身坐,半边身子都扭向她们,“这是你该得的。她呀,爱犯懒。明明能考得更好,就是不认真。舒樱,你多带着她点,她的成绩要是提高了,我另外有奖励。”
舒樱觉得不妥,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又被沈姿压住手,两手都被压在腿上了。
不争馒头,争口气。
沈姿昂着脖子,“奖励我多少?”
沈律珩想了想,“妈妈奖励我一千。你要是这学期期末能进前……”目标要定得让她觉得触手可及,才会有努力的动力,他稍微琢磨下沈姿的薄弱项和能够提高的科目,往上提高五十名,“前一百五十名吧。我奖励你两千。”
“要现金哦!立马兑现的那种。”
“嗯。期末一手交成绩单,一手给现金。”
沈姿跟他拉钩为盟,“一言为定。”
即使有现金奖励作诱饵,周末的早上沈姿还是起不来。市图节假日都会组织读书会,来参加的中小学生很多,活动就一小时,不少人参加完活动就在市图读书、写作业,人一多不好占座。
沈律珩早有预计,七点就往温雅家打电话。
舒樱接起来,“喂?”
“是我。沈律珩。沈姿的哥哥。”怕她不记得,他又强调一次自己的身份,“小姿昨天熬夜看连续剧,今天早上起不来,要不你带着作业来我们家?”
舒樱应‘好’,拿笔抄下地址。
沈律珩教得很详细,怎么坐车,在哪下车,还把几个标志性建筑点出来。可舒樱对嘉禾市不熟,拿着地址犯难,“阿姨,这个地方怎么去呀?”
温雅同样不知,扭头问:“雅彬,你知不知道这个巴厘香墅在哪?”
陆雅彬现在对接的委托人住在那,听到小区名,联想到手头的麻烦事,打了个激灵,扶正眼镜,“你这同学挺有钱的阿?”
平时大家都穿校服,偶尔和沈姿出门逛街,她也穿校服,沈律珩倒是穿得花,可舒樱不会认牌子,也说不上什么,“她运动会带单反来照相了,家里应该还行吧。”
陆雅彬拿出一个英伦风的钱包,“樱樱,我委托人送我一个钱包。我看你的钱包有点旧了,给你吧。”
钱包是浅棕、鲜红及黑白组成的方格,样式很眼熟。
舒樱想了会,“我同学的书包是这个配色的。”
温雅喃喃:“难怪。”
舒樱不解,“难怪什么?”
温雅解释:“这是burberry的经典样式。这么一个钱包要两三千。”
舒樱嗓子灼灼的,咽唾沫都变困难,“这么贵?”这么个宝贝,她跟供佛似地捧着,又递给陆雅彬,“姨丈,我不需要用到这么好的钱包。”
陆雅彬没要,“别人送的,又不要咱付钱。管他贵不贵,你只管用就是了。”他拿笔写下公交路线,“门口坐103,直达的。”
“我一会要出门办事,开车送你去?”
“不用了。我还得收拾下书包。”四方钱包揣在她的小兜,四个尖角顶着口袋,鼓鼓囊囊的。觉着不该属于她的东西,越揣心里越慌。
舒樱躲进房,从书桌抽屉深处摸出一张储蓄卡,又把桌堂里的零钱掏出来。
父母遭遇车祸,在医院住院一年后不治身亡。舒家的存款先用于支付住院的医疗费,剩下的部分作为舒樱的抚养费跟着变更的监护人,辗转于各个亲戚手里。陆雅彬当初办理监护人手续时,把那笔钱拿去银行做了个理财。卡在舒樱手里,但里面的钱要十年后才能领取。
以前舒樱是没有零花钱的,过年攒的压岁钱因为羞于跟寄住的亲戚开口要钱买东西,都用得差不多了。
这半年,温雅零花钱给得多,她才攒下一点。
这么点钱,翻来覆去地数了三天,整票有五张,散钱五百多,加一起勉强过千。
原本她想赔一件衬衫怎么都够了,现在捏着这个烫手的钱包,心陡然凉去半截。辛辛苦苦攒了半年,都买不起burberry半个钱包。
沈律珩说过,他的衣服很贵。
那会是比burberry更厉害的牌子吗?
舒樱带上钱去附近银行,先把钱全存进去,再到atm机领出来,十张红色的一百叠好放进新钱包。
能赔多少是多少吧。
这么多钱,她怕丢,将包背到前面,用手护着。
车子到站,舒樱下来,一脸蒙圈地看着眼前的商街。
正犹豫着要不要问问路人,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提起她挂在胸前的书包,“给我吧。”
“不谢。”沈律珩抢在她前面说了,又招招手,示意她跟上,“跟我走。哥哥一直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