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亦景有晨跑的习惯,恰好公园这个点晨起锻炼的人们散了一多半。几圈下来,俊朗的脸上便隐隐挂着细汗,他侧头捏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往脸上随意一抹,冬日里的冷空气并没有让他感到任何不适。他换了身白色地休闲服,看着单薄修身,穿在身上显得肩宽腰窄,纹理结实的肌肉看着很有力量感。
梨礼牵着奶茶,慢步跟在他的身后。起初奶茶要跟着季亦景一起晨跑,但又怕不牵它的绳,奶茶跑来跑去容易吓着来往的行人,她不是很放心,于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阳光扫过,一大一小的影子从他的后面晃过前面,最后又慢慢停留在了后面,如此以往梨礼也乐此不疲。她的手上还握着瓶矿泉水,许是举着久了居然忘记了问他要不要喝,梨礼快走几步,和奶茶心有灵犀相视一眼,看着前面那颀长的身影,她犹豫几秒:“追上他。”
奶茶听闻,迈开后腿,使劲一跑,拉着梨礼火速飞出。
对一个人永远都抱有期待值,哪怕时光都消磨不掉属于他身上的心动感。梨礼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啊。
远远在路口处看见花奶奶柱着拐杖另一只手拎着一袋子蔬菜,看样子应该去早市买完菜回来,她显然一下子没认出跑步迎上来的季亦景,看了好几眼。回头对上了跑步跟上来的梨礼,看着季亦景自然而然接过梨礼手上的东西,花奶奶张了张口,“小礼,你们认识哟?”
这实打实的夫妻关系居然到了连花奶奶都惊诧的地步吗?
“呃,”梨礼一下子无从下手,思索着如何回答,敢情她跑了一早上和一个毫不相干人,梨礼哭笑不得。
季亦景眉梢上挑,看好戏般地拧住了瓶盖。淡香的薄荷味混合着男性独数的荷尔蒙味道强势的冲斥她的鼻尖。
“这是”梨礼尴尬挠眉,赶紧给俩人介绍道,“这位是花奶奶,离我们家住的不太远,经常教我做一些食谱。以至于好多菜都是和花奶奶学的。”摸着葫芦画着瓢学着做菜,说出来这小姑娘眉眼隐隐有几分得意。
可惜季亦景从未尝过。王婶询问他冰柜里的饭菜如何处理,只见他眉毛皱着,嫌厌之色转瞬即逝划过他漂亮的眉眼。
王婶向来眼活之人又怎会不明白,平时尊贵的大少爷怎么会吃剩菜剩饭。
梨礼眼中明媚的光渐渐暗下,曾几何时,小姑娘眼里自信的光芒肆无忌惮。怕是让自己失了仪态,
她慌乱地瞄了男人一眼。
男人神色正常,颔首致意,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花奶奶。”
礼梨再次硬着头皮,在花奶奶慈善的目光下思索如何介绍季亦景,开口的瞬间她脑补了很多,比如恭恭敬敬地递上季亦景明亮的名片,隆重的说:“这是季氏总裁,身价好几十亿,目前是国内多个产业链集发展的业界的翘楚。”
梨礼及时打断这一想法,毕竟说出来花奶奶不一定了解,而季亦景很有可能像看大病一样古怪看着自己。头皮一麻,于是她笑吟吟解释,眉眼羞涩却藏不住:“这是我家先生,刚从外地出差回来,姓季。”
花奶奶一脸迷茫地抖了抖耳朵,再次瞄了眼季亦景,挂在鼻梁上方的老花镜细细瞅了几眼,不可置信:“什么?小礼你结婚了?看着年纪不大啊,什么时候的事儿。”
须臾,不知是不是梨礼的错觉,没来得感受到男人灼人的压迫感,再抬头男人依旧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水瓶,弯腰逗着奶茶玩。
她觉得自己想多了,于是别开眼回答花奶奶,“结婚是很久以前啦,可能我家先生不怎么回来,所以就一直没见着。”
怕花奶奶不信,说完她正低头去亮无名指上的婚戒,只见奶茶不太安分地动着,牵绳在手心里晃来晃去,抬头时,看到季亦景手上握着手机,然后十分绅士地告别花奶奶。
他盯着她的眼睛微微唇角下压,嗤笑一声,似在回味她说那句“我家先生不怎么回来。”
梨礼抓着衣摆的手松了松,那人一晃而过,只留下正对着她远去的后脑勺。
欸,他要去哪里。
梨礼的目光不自觉地被他所吸引,身体本能向他靠近,她迈了迈步子,迷茫一秒,然后弯腰搀扶着花奶奶往一旁的木椅上去歇歇。
花奶奶到底年事已高,银发几乎占据了她的全部。听她说她有一个丈夫,岁数同她大不了多少,常年卧病在床,很难下床,更别提活动自如。一家子的担子就这样落在她肩上好几年,好在花奶奶身体还算硬朗,梨礼几分担心从眼角滋生。
花奶奶歇了一歇,女人嘛,八卦的属性不分老小,她突然很神秘地悄悄问道:“你们真的是俩口子?小礼,别怪奶奶多嘴,我们这一辈子经历的风风雨雨比你们吃的盐都要多,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了,男人爱不爱一个女人眼神就能看得出来,你可别委屈自己。”
花奶奶这番话梨礼又岂能不清楚,她比任何人都要清醒,季亦景不爱她,不管她怎么努力,他总是不咸不淡,俩人的距离丝毫没有进展。比如刚才那样,那人离去,她还在琢磨他是出了什么事。
梨礼装不在意,牢牢握着绳子,给自己底气:“我家先生很忙啦,面冷心热其实人真的很好的,就是不善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