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礼轻轻咬着自己的嘴唇,眸子微微颤了下,她眼睛视力特别好,即使是在夜间也会比别人更加清晰地看到远处的东西,而那一串她几乎快要背的熟烂了的车牌号,正是他们家停着的那俩黑色宾利。
“阿礼?!”班若已经在门口冲她招手了。
梨礼习惯性地吸了下鼻子,拭去寒气凝固在眉毛上的冰碴子,勉强笑笑,“你好。”
“快进来,快进来,”班若一瘸一拐地走不动道,只能扶着墙指挥保姆迎接梨礼。
保姆是个年轻女人,眼睛灵活,动作迅速,几下就走到了梨礼面前,故意寒暄:“您终于来了,我家小姐一直在等着您。冷不冷呀,家里有大衣穿,班若小姐还特意让我给您准备了姜茶,说是驱寒散热的。”
“谢谢您。”梨礼轻轻点头,跟着往前走,等到见到班若,她下意识去看班若受伤的脚,嗓子紧了紧,让自己不要把刚才看到的事情多想,转移重心的问道:“怎么就出来了呢,快回去,小心着凉。”
班若长的美,是极为嚣张的那类,但就是在雪景的映照下,反而像是个病美人一样弱不禁风,柔若风情。
“见到你真的太好了,我还以为我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她嘟着嘴巴,“不冷不冷,阿礼快请进。”
见梨礼没有跟着走进去,班若眉梢上挑,没有说话。
梨礼解释:“其实我家离你们不远,等我改天再来,我老公可能要回去了,我先回去准备晚餐了。”
班若颇为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无骨手掌拍拍自己的额头,“瞧我这记性,季亦已经吃过了,就等你啦。”
这句话直接把梨礼说懵了,片刻班若反应过来,莫名脸上挂着一丝凌乱,“不好意思,阿礼。我在路上无意扭到了脚,又万分不辛地碰到了抢包的小偷,在没有手机的情况下只能找路人寻求帮助,而我在父母都在国外,碰着运气试了下亦景的号码,没想到就打通了。你不要误会,亦景只是把我送回来而已。”
梨礼听明白了,心里也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自己该去质疑自己老公过家门而不入助人为乐的情节,还是该没有一点体谅与善良的人文关怀去质疑班若说这么多年只记得季亦景电话号码,且一打就通的普通大学老同学。
她止步,唇瓣动动,“真的不用了,我家还有一个人没吃过晚饭。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班若见梨礼去意已决,不再挽留,又问了嘴时简工作室是不是婚纱很难约。
梨礼摇了摇头,脑袋乱嗡嗡的,“可能最近是结婚高峰时期,过段日子婚纱就没有这么抢手了。”
班若似懂非懂地嗯了声,见梨礼折返回了原路,嘴角微微勾起,她一路望着梨礼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沉默几秒,再抬起眼时几分阴翳无声无息地从眸子里闪过。
“呵。”
季亦景坐在客厅,眉心不悦,从进这个门开始,这只大白狗直冲他叫唤。一人一狗,坐在客厅里好像在对峙着什么,最后季亦景柔着被眼镜压着的鼻梁,抬起手腕表看了眼:“奶茶,梨礼呢?”
“汪汪汪!”
狗叫声一直凶猛没停下来过,季亦景摘下眼镜,薄凉地眸子微眯了下。
奶茶适可而止停下了叫声,迅速的蹿去了卧室,将梨礼床头柜上的日历表用嘴叼了下来。
季亦景挑眉,接过奶茶递来的日历,没什么事的翻着看,却一眼就在素白洁净的卡片上看到了用红色记号笔构画起的日期。
那个日子季亦景知道的,是去看望梨氏二老的日子。
日子就在明天,倒也能抽开身。
季亦景处理完公事,梨礼还未回家,就连发出的消息,像是沉下了大海,无影无踪。
男人还在沉思,不可置信一个刚出院的女人居然会在下雪天联系不到。正想着,奶茶耳朵瞬间竖起,撒着爪子往门口扑。
梨礼回来了,眉毛处的冰渣子像染了白色发膏,她看见坐在客厅里盯着不动的季亦景,甚至还在他的眼睛里看到几分愠意。
她卸下疲惫,僵硬地说:“我去换衣服。”
“去哪儿了,嗯?”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