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玉清微光凭空落下,滴落在云无邪苍白无血的眉心上,瞬间没入。
此时,这位云大少等同半条命没了,又从小开始就被病魔折磨,自是耗尽了元气阳火,正是附体夺舍的最好时机。
哪怕李青云在祝玉妍的前世,收到极大的压制,也当能有所作为。
脑海中,一点玉清微光悬浮,散发淡淡的无形涟漪,悄无声息地侵染,接盘云大少昏暗病弱的魂魄意识……
对凡人侵魂夺舍,从来都是“恶事”,在这种事情上,修士与妖诡并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这是似真似幻的前世,又是夺舍将死之人,李青云也就没有什么负担。
“云无邪,取无邪之名,是为要远离病害,邪祟不侵啊,奈何终究是尘世一瞬飘过的浮萍!”
这一次,李青云终于轻松“得手”了,刚接管这具奄奄待毙之躯,便是感慨不已。
云无邪寿数早定,一生病魔缠绕,终于十七岁,即下个月那个新婚之夜上。
这具身体,太脆弱了,宛如狂风中的小草,随时都会折了。
不久后,房外紧密的脚步声传来,接着有大夫等人鱼贯而入,“云无邪”感觉到自己又被灌下什么药汤,脸上头上扎了针之类,他勉力维持的一丝清醒感知,便是被一片模糊混沌遮去。
房中的灯火明暗不定,无风而左右摇晃。
刚施完针的陈大夫,擦去额头的密密汗水,回过神来,看着那摇曳的灯火,若有所思。
他感叹两声,说道:“云夫人,有些事注定是强求不来的,公子或没有几天了,还是早做安排才是!”
云母一怔,随即怒骂道:“好你个陈老丹,你这是在咒我儿吗!明明自己医术不精,偏生要找什么借口!”
“看来,还是城西的刘大夫更靠谱,来人,赶出去……”
“夫人不听我言便罢,何以如此肆意谩骂……”
房中人来人去,最终噪杂徐徐散去。
只剩下云无邪,彻底昏昏沉沉地睡去。
深夜时分,房中那盏摇晃不定的灯火,在某个时刻猛地一暗,几乎就要熄灭。
但紧接着灯芯轻轻爆鸣,一股宛如新生的明亮火焰窜了起来,紧接着照得室内亮亮堂堂。
“今日起,贫道就是云无邪了……”
这簇明亮的火焰稳定下来,便是李青云已经完全融合或夺舍云大少后,病躯否极泰来,生机开始焕发的象征。
三日后。
在李青云的微细改造下,“云无邪”的病情便是缓和了下来,原本苍白无血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血色。
这天中午,他多喝了一碗参鸡汤,把云母喜得不行。
“无邪,我看你比往日精神了许多,当是病情有所好转了。刚好,我为你相中一位姑娘,下个月你便娶了,冲冲喜,说不定就能霍然而愈,以后都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云母终于提到了“结婚冲洗”一事。
“云无邪”勉力一笑,特意问道:“不知那位姑娘姓甚名谁,又是何人家的掌上明珠,她愿意下嫁给我这个病秧子,我却是要好生谢她才是!”
云母不自觉地撇撇嘴,眼中闪过某种轻蔑,又赶紧掩饰笑道:“她叫祝玉环,鸡坑村的,年方十六,倒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不过八字与你挺合。孙道长算过的,她注定是你今生的妾室……”
听到这里,李青云心中就微微一定。
他“篡改”了云无邪的命运,最大的担心,就是怕无形之手马上做出什么应变,令他与祝玉妍的这桩婚事也生出异变来。
现在云母一说,那这事暂时看来,便是没有变动。
只要李青云夺舍的云无邪好端端地活着,婚后祝玉妍就能一直在云府活下来,即便为妾,也不可能再被云母泄愤般地卖到万花楼去。
“她这一世,当是稳了……”
一想到接下来,他在这一世,马上要与祝玉妍夫妻相称,心中就不由生出某种微妙的感觉。
怎么感觉,贫道有点吃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