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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首发晋江(2 / 2)

        这个想法出现的瞬间,池翊音的气压又低了低,令旁边人大气不敢出。

        “想到什么了吗?”

        京茶在池翊音身边的地毯上盘腿坐了下来,黑兔子从他的袖口里钻出来,抽动着鼻子谨慎靠近老板娘的尸体,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

        池翊音微微垂眸,看着老板娘趴在地板上仰头看过来的空洞视线,却道:“老板娘的尸体,并不是死在她的房间里的,而是死在了雪原上,又被搬了进来。”

        “雪原?”

        京茶愣了下,随即顺着池翊音的视线看去。

        那些红色晶体……

        京茶随手抓起两颗,凑近眼前观察,随即面色微变。

        而黑兔子也扭头看向京茶,不断耸动的嘴瓣像是在向他传递着什么消息。

        “雪的味道。”

        京茶扫了池翊音一眼,然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站起身大跨步走向房间外。

        “阿麦呢,谁见过阿麦了?”

        京茶的声音近乎怒吼,纤细的少年身躯中却蕴含着恐怖的力量,当他从吊儿郎当变得认真时,就连空气中都恍然有什么东西开始悄然改变。

        连酸水都吐干净了的陈叁软绵绵的靠着走廊墙壁,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京茶一把拎了起来。

        “阿麦是从你这知道的雪山线情报,但他只听到了一半,一知半解不可能冲出去,他是不是来找你要过情报?”

        陈叁吐得一点力气也没有,被京茶摇晃得头疼,想吐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他赶忙虚弱的抬手想要制止京茶。

        “没有,真没有!真的,我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倒是看到了他往楼上走了……”

        说着说着,陈叁忽然间愣住,眼眸缓缓大睁。

        京茶皱眉看他:“怎么?”

        “他往楼上走了,我看了一眼,应该是二楼。”

        陈叁吞了口唾沫,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我和王乐乐的房间都在二楼,随身物品也都放在了房间里。背,背包里,有车钥匙,还有我画的地图。”

        刚走出来看情况的王乐乐闻言,立刻惊叫了一声:“我的东西也都放在了房间里——我车里还有原本为了登雪山准备的设备!”

        也就是说,阿麦根本不需要来询问陈叁或者王乐乐,他只需要趁着所有人都在一楼的时候摸到他们房间,把东西偷出来,就能自己独自去雪山!

        京茶立刻扑向窗户,陈叁也撑着瘫软的手脚连滚带爬的跑过来。

        但透过窗户,他们可以清晰的看到,原本停在小木楼外面的黄色工程车,消失了。

        而车辙延伸到远方。

        阿麦偷走了王乐乐的车,已经独自离开。

        前往雪山。

        ……也就意味着,在刚刚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小木楼的大门开了又关,这里已经不再是全然封闭的安全堡垒,而是有了缝隙。

        这个时候,其余人已经明白了京茶会在听到池翊音的话后,便立刻冲出来寻找阿麦的原因。

        王乐乐和陈叁虽然对雪山线动心,但他们已经不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了,少了冲劲,多了谨慎。

        虽然更多人嘲笑这是懦弱,但它确确实实让他们这样的人在游戏场里活到了现在。他们在犹豫和评估,即便做了自认为周全的准备,还是在思考是否真的去往危险未知的雪山。

        只有阿麦。

        他在听到陈叁的话后,表现出了明显的被蛊惑感,对雪山的药材——或者说黄金,几乎是势在必得的架势。

        京茶不关心阿麦的死活,但是他在意阿麦的离开,和从雪山回来的老板娘尸体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该死的蠢货!”

        京茶勃然大怒,与此同时,几只黑兔子出现在小木楼外的雪原上,随即一闪而过,消失不见。

        陈叁疑惑看去时,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池翊音并没有离开老板娘的房间,光是听着从外面传来的声音,就已经足够他推测出全部的前因后果。

        他平静的站起身,转眸看向身后窗外的雪山。

        如果老板娘的尸体真的来自于雪山……那就麻烦了。

        京茶不知道,但看到了“未来”和雪山的池翊音却很清楚,雪山厚重的积雪下面,密密麻麻,全部都是人的尸体。

        他不知道里面是否有老板娘的尸体,如果有,又有多少?

        既然老板娘的尸体是从外面回来,那有没有可能,其余的“老板娘”还会从雪山陆陆续续回来。

        毕竟她已经死过三次,也不怕死更多次了。

        还有大学生听过的老板娘的自言自语……

        池翊音将大学生复述的话反复过滤,但不管他怎么听,都觉得这话是在说让顾希朝放过她,可放过她的方法,却是让她去死。

        恐怕在老板娘看来,她的生命已经比死亡还令她痛苦。可问题在于——她分明一直在死啊?

        如福至心灵一般,池翊音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对啊,老板娘就是一直在死啊!

        她经历过剥皮剔骨之痛,也在落满尘埃的房间里满怀秘密静静死去,更浑身冻得冷硬,在血液的重新融化中绝望的感受死亡的逼近。

        或许,老板娘在乞求的,就是死亡呢?

        不是现在她所经历的这些痛苦折磨,而是真正彻底的死亡。

        在想通的一瞬间,池翊音只觉寒意蔓延。

        没有任何人是在活着等死的——那是既定的,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逃避的死亡,并不能使人解脱,反而一遍遍上演,将死亡的痛苦耕耘至最深,反复折磨。

        钝刀子杀人,不肯给人一个痛快。

        老板娘所经受的,就是如此的地狱。

        对她的恨意到底要有多深,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或者说,老板娘当年到底对顾希朝做了什么,才让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人,如恶魔恐怖?

        一双焦黑的腿,还是,另有隐情?

        池翊音离开老板娘的尸体,环顾她的房间。

        能够看得出来,房间的主人精心打理过这里的所有物品摆件。

        与烧火工房间空荡荡的满是尘埃不同,老板娘的房间干净整洁,不染纤尘。木质的柜子上摆着各种手工艺品和蜡烛,床榻盖着奶白色的寝被,柔软温暖。

        而毛毯随意披在躺椅上,手边的茶几上还放着一本摊开未读完的书,甚至还有半杯早已经凉透的茶。

        好像这里的主人不过是短暂的离开了一下,她知道自己会回来,并未打算走远。

        老板娘根本没有想到,当她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

        这个想法先是从池翊音心头划过,他沉默为老板娘的死亡而叹息。但随即他愣了愣,却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

        如果真如他之前所猜测的那样,以老板娘对顾希朝所言,她是知道自己被顾希朝操控着一次次死亡又“复活”的。副本存在了十二年,那老板娘究竟死了多少次?

        池翊音不知道。

        但他很清楚,当人反复做一件事太久,不说熟能生巧,也应该能够看到些许预兆。

        更何况是死亡这样的大事。

        老板娘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死亡。

        池翊音甚至怀疑,在他们刚到小木楼时老板娘说给他们的那些规则,就与她自己的死亡有关。

        她想要让他们发现她的死亡,向他们求助。

        或者与之相反,她不希望任何人看到自己的死亡和尸体。

        不论真相如何,顾希朝闭口不言,老板娘三次死亡,唯二的两位当事人都无法求证。

        但自相矛盾的结论,却让池翊音起了疑心,格外戒备起来。

        他重新仔细的查看老板娘的房间,怀疑自己错漏了什么关键性的东西。

        “如果我是她,我会把东西藏在哪……”

        池翊音喃喃自语,皱眉环顾四周。

        随即,他站在房间中央闭了双眸,将自己彻底沉入截然不同的情绪中。

        当一切黑暗降临,他不再是自己,而是这间房屋的主人,老板娘。

        池翊音将自己代入老板娘的形象中,按照他对老板娘的刻画侧写的性格行事。

        他将房屋内每一处地板上的拖拽划痕,毛毯上洒落的茶渍,以及墙上门板的撞击痕迹,全都一一在脑海中的立体模型中复现,并将这些再微小不过的细节,全部从进门开始逐一串联起来,形成了完整连贯的动作链。

        老板娘端着茶回到房间,因为双手被占而用手肘开门,却不小心没控制住力气,使得房门摔到了墙壁上回弹,躲避之下不小心将茶杯里的茶水晃荡出来,洒在了毛毯上。

        她连忙收拾了东西,揉成一团放在一旁,准备稍后处理,然后在躺椅上盖着毛毯睡了漫长的一觉。

        门外的响动如同地狱来客的脚步声,让老板娘猛然惊醒,毛毯半拖在地面上。

        即便是在极端的恐惧之下,老板娘惴惴不安却依旧走向了房门。

        但她在经过自己的床榻时,猛地顿住了脚步,急促的转身让她在床榻上蹭过了痕迹,而她在快速的思考之后,迅速抓过旁边的什么东西,跪在地面上囵囤将那东西塞进了床底下,使得床单皱褶了一部分。

        做完这一切之后,老板娘才打开了房门。

        而门外等待着她的,是坐着轮椅的青年。

        他定定的注视着她,或许已经从多出几分钟的等待时间里意识到了什么,但老板娘还是想要做最后的挣扎,不肯承认。

        于是,他推着轮椅进来,停留片刻后又离开。

        地板上轮椅造成的划痕中,进来和出去的划痕是相同的深度,这意味着轮椅在离开时的重量并没有变化。

        老板娘当时并没有被带走。

        是后续又发生了什么吗?

        池翊音不知道。

        房屋里留下的重重标签和痕迹,所为他指向的线索,到此中断,他的推演到此戛然而止。

        他缓缓睁开双眸,冷静的看着周围。

        最起码有一点他可以确定。

        老板娘并不是在自己房间内死亡的。

        除了她从雪山回来的尸体所带来的融化血水之外,整洁的房间中并没有打斗的痕迹,更没有蹭上的血水,她的尸体上也没有外伤。

        如果顾希朝没有帮手,那老板娘就只能是自己走出去的——她在明知顾希朝对她的仇恨杀意的情况下,依旧在按照顾希朝的意志行事。

        这只能说明一点。

        她对顾希朝,心有愧疚。除了对顾希朝的恐惧和痛苦之外,她更不敢违抗的,是自己曾经对顾希朝犯下的错误。

        会是什么?

        池翊音顿了顿,垂眸看向自己脚边的床底。

        他半蹲下身,撩开垂下的床单后,看到的却只是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的地板。

        ……嗯?

        池翊音皱了皱眉。

        他对于行为痕迹的判断不会出错,老板娘在走之前一定是预料到了什么,才会出于求助或者让后来者知晓真相的想法,将什么东西藏在了床下。

        那或许能为他指引真相的方向,知道横亘在老板娘和顾希朝之间的矛盾,究竟是什么。

        人最在乎的东西,代表着他不可忘却的深刻记忆。

        通过老板娘藏起来不敢让顾希朝发现的东西,池翊音就可以推演出全部的真相,知道他们当时所说的是什么,知道老板娘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等!不敢让顾希朝发现?

        池翊音被自己的猜测惊了一下,看着地板上的划痕若有所思。

        顾希朝坐在轮椅上无法行走这件事,有大学生的证言。即便他发觉了老板娘似乎将什么东西藏在了床下,也无法蹲下身凑近查看,只能通过工具伸到床下去试探。

        老板娘和顾希朝相处多年,甚至因顾希朝而反复死亡,必定对他极为了解,知道他在自己走后会做什么。

        这样的话,如果她想要藏什么东西,就不能只单纯的把那东西扔到床下。

        而是……

        池翊音伸手到床底,却反手向上,查看上面的床底板。

        果然,他摸到了一沓厚厚的硬壳书籍,被塞在了床底板的缝隙之间。

        除非有人伸长了手臂半蹲在床边摸索,否则绝对查看不到这个隐蔽的角落,刚好适合用来躲避顾希朝的检查。

        那书籍有些沉,塞得也格外严实。

        池翊音颇用了些力气,才把它拽了出来。

        当它被从床底拿出来时,池翊音这才看清,这并不是一本书,而是一册相册,里面塞得满满当当全都是照片。

        老板娘的房间干净没有灰尘,可相册却显然长久没有人打理过,落满了灰尘。

        就像是主人刻意忽略了它,以为这样就可以忘记相册所能勾起的回忆,逃避现实。

        池翊音抬手落在相册外壳上,发现在审美风格古老的外皮上,还印着一句话。

        “祝贺连平雪山景点正式对外开放留念。”

        而时间落款,是四十年前。

        这个时间……总不能老板娘是从出生就担任老板娘吧?

        雪山旅馆一直都是老板娘在打理,可无论怎么看,四十年前就开了旅馆的老板娘,和她如今的年龄也对不上。

        池翊音皱了皱眉,伸手翻开了相册。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再平常不过的全家照。

        他愣了下。

        这就是,老板娘费尽心思也要隐藏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