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琅看见路边的医馆, 便中途下了马车。
有那块符牌,没有人能认出他,正好顺路把药买了。
难得的换装出了东宫, 晚一点回去也无妨。
他进入医馆轻车熟路地观看,购买。
而他之前的考虑也不是多余的, 这个世界一些药材的名字与之前那个世界的确实不同。
但好在药性以及功用均没有变化。
路边这一家医馆比较小,归琅只买到了几种所需的药材,于是对祁净远说,他还得多去几处地方看看。
赶车的马夫听到了谈话,便自告奋勇地带路, 他对这些大街小巷最为熟悉。
归琅走了好几家医馆,终于将方子里的药材买齐。
祁净远这才意识到,太子殿下的承诺份量有多重。
他说救人, 便是真的救人, 不仅治伤, 连后续调理身体的方子都安排好了。
返回国师府, 归琅见到了新的天师。
除去祁净远,裴潇兰,以及还在里头躺着的褚沅外,足足有十一个人。
其中十位天师, 均穿着类似的衣服,脸上带着面具,浑身透露着一种冷漠。
十位天师旁有一个小童, 他看见祁净远, 飞快地跑了过来,口里喊着师父。
“师父师父!我今天学了一个新的符咒。”他伸出手结印,板着小脸喊道, “晴如雷电,光照玄冥!”
“哎哟!师父你敲我干嘛?”
祁净远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收回手道:“你这小童,怎么把两个咒语记混了,待会去抄上一百遍。”
小童抓着他的衣袖求饶,见他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便看向了旁边人求救。
这一看,便愣住了。
“师父,这位哥哥也是天师吗?为何我从未见过他。”
祁净远神情微变,让他别乱喊人,然后将他拉到了右手边,又对着归琅说道:
“太子殿下,这是在下的徒儿,名唤褚青杏,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纯阳命格,性子活泼了一些,也不懂规矩,言语上多有冒犯……”
归琅多看了那孩子几眼,纯阳命格,邪祟不侵。
“小杏子,快向太子殿下行礼。”
那孩童学着大人的样子作了一个揖,只是眼睛仍然偷偷地往上瞧,十分好奇。
其余天师也纷纷行礼,脸上均没有什么表情。
褚青杏在师父面前放肆惯了,即使刚被罚,也依旧十分活跃,抬头喊道:“师父师父!为何我记不住太子殿下的模样?”
祁净远瞥了他一眼,说道:“待会抄完咒语,把天师祖卷上第三十四个符咒也画上一百遍。”
“不要啊!师父!徒儿我知晓太子殿下身上是带了符牌了,画一百遍手会废的!”
“又不是让你一天画完,去,把这些药带到你爹娘院里。”
祁净远说完这句话,褚青杏便不再讨饶了,乖巧地接过那些有点份量的大包小包,回自家院子去了。
祁净远见他能提的动,便收回了目光,与归琅介绍起那十位天师来。
除了外出身负任务的天师,兴都的天师尽数在此。
他们均是使用过洗心丹的人,原是被祁净远召回来商议贪鬼之事,如今倒是也正好告知他们新出现的几个大鬼。
归琅见这些天师的表情均如出一辙的冷漠,而祁净远却并不似他们这般。
于是他问道:“国师可曾服用过这洗心丹?”
“不曾,在下与另外两位家主因携带传承之物,并未服用过洗心丹。”祁净远停顿了一瞬,又说道,“除此之外,小杏子也未使用,只是他这种命格终究还是太过罕见。”
祁净远邀归琅入主厅坐下后再谈,两人走了一段距离后,他回头却看见那些天师仍站在原地。
他眼中浮现一丝伤感,又返回,喊他们也去主厅喝茶。
祁净远与他们说完后,小跑了回来,出于感慨,他在归琅面前说了洗心丹的许多坏处,又说了天师以前为了寻求其他方法做出的尝试。
那时褚沅是他们中主意最多的人,甚至试过将褚家传承的‘玄机三钱’分开,一人执一枚,可除了他,其他褚家人即使拿着传承之物的一部分,也没有防止异变的作用。
归琅对洗心丹生出了几分好奇,“能否让吾一观此丹?”
“殿下恕罪,所有洗心丹均存放于天师三家的祖祠,而祖祠是在东洲,在下府中并无存货。”
归琅听后便没有再问,心中琢磨着以后若有机会,或许可以给服用过洗心丹的天师诊个脉……
一行人到达了主厅,坐着商议事情。
这十位天师摘下了面具,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他们虽然表情少了点,但在说起邪祟之事时,十分认真。
贪鬼为控制邓原潜入金殿,折损了自身近四成实力。
循着踪迹又清理了几个地方的异变者,并未发现贪鬼本体所在。
与皇帝合作隐瞒邪祟之事,但皇帝自昨日金殿之事后便十分不安……
天师们有序说着近来的发现,归琅坐在位置上旁听。
在他们语气平淡地争执着是先去趁贪鬼虚弱将其一举封印,还是去先找出新出现在兴都的欲鬼时,有一个白发的男子始终慢了一拍。
他忽然突兀地来了一句,“我在皇帝那儿见到了传国玉玺。”
厅内一时安静,过了几秒才再听见他说:“皇帝或许不是真龙天子。”